171

　　Part  171.

　　很快，徐薇凭借自己的吃苦耐劳在上海找到一份超市营销员的工作，虽然每个月的工资很淡薄，但足够养活徐薇。徐薇也不在乎每个月的工资能有多高，反正她的出身有这样的工资能养活自己就已经足够了。徐薇没有高质量的生活追求，她需要的就仅仅是无忧无虑地生活着，尽管只有她一个人。

　　徐薇每天工作有十个小时之久，甚至有一次晚上回家时已经是凌晨将近了，但徐薇不觉得这很累。在她看来，这种程度的工作量还算是最轻松的了。自从徐薇的爸爸妈妈出车祸死了之后，她再也没畏惧过什么艰辛。在别人看来，徐薇长得很漂亮。徐薇要想过得实在轻松，随便找一个富二代包/养不就好了。但徐薇是一个独立的女孩，她最受不了的就是被谁束缚着。

　　徐薇曾经这样比喻过自己——她说她就好像一株蒲公英，只有风才可以带她飞向远方，而她以前心目中的风是被男人抛弃后的痛苦，如今她心目中的风就是她自己。徐薇崇尚着自由，换徐薇所说的话便是——她憧憬着自由。

　　在徐薇最幼稚的价值观看来，她追求的自由不正是无忧无虑地生活着么。徐薇才不需要任何姐妹，她一个人也能活得好好的。但徐薇心里是这么想着，其实她对赵一宁和邓梦伊还是有一定的依赖感的。

　　有一天晚上，徐薇下班回家了，她洗完澡，坐在客厅沙发上拿起她十四岁陪赵一宁和邓梦伊在黄浦江大桥上的合照。她目光炽热地看着照片里的赵一宁和邓梦伊，露出一道平和的笑容，说：“一宁，梦伊，我离开北京有一个月了吧，不知道你们现在过得怎么样……我好想你们呢，我貌似离不开你们呀……我每天都早起晚归的，我过得好累呀，真羡慕你们能活得这么轻松自在……如果你们能原谅我，我保证比以前更加珍惜你们的。好可笑，我干嘛自言自语呀。”

　　徐薇的眼眶里有眼泪在打滚，在灯光的折射下泛滥起晶莹的泪光。眼泪顺着她的脸颊和下巴滴落在沙发上，而徐薇并没意识到自己现在在哭。徐薇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哭，她口口声声说自己一个人也能活得好好的，其实都是自欺欺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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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薇觉得超市营销员的工作实在太累了便想着换工作，几番波折下来，她终于换了一个比较清闲的书店管理员的工作。徐薇主要负责坐在书店前台登记顾客借书记录以及办理借书手续，闲暇之余还要整理书籍分类。

　　这份工作对徐薇而言是最自在不过的，而且徐薇很喜欢这份工作。说起来，徐薇到底有多久没静下心来看会儿书了，恐怕是自从顾凯成为赵一宁的男朋友之后吧。

　　一天早上，徐薇坐在书店前台、使用电脑整理着书籍统计。突然，有一位四十几岁的女人来到前台，把一本《茨威格文集》放在桌面上，跟徐薇说：“你好，我要借这本书。”

　　在顾客至上的原则下，徐薇停下手头的忙活，朝那个女人微笑着看过去，说：“好的，我这就给您办借书手续。”

　　当徐薇第一眼看见这个女人的脸时，她明显惊讶了。这个女人看到徐薇的脸时也同样惊讶了，貌似她们是认识的。

　　徐薇站了起来，试探性地问这个女人：“嗳……您不就是梦伊的妈妈？”

　　因为徐薇是邓梦伊的好姐妹，所以叶子洋认识徐薇也不无道理。她仔细地辨别徐薇的五官，确认完毕之后一脸惊讶地说：“嘿，我记起你来了，你是梦伊的朋友，你小时候经常来我家找梦伊玩的，你叫徐……徐什么来着。”

　　自从徐薇五年前离开上海到外地流浪后，她就很难得再见到叶子洋。她依稀记得叶子洋以前脸光滑白皙，头发也很乌黑浓密，而如今叶子洋却几乎满头白发，脸上的皱纹也多了许多。果然时间真是不留情。

　　徐薇说：“哈哈，阿姨，我叫徐薇，您还记得我是梦伊的朋友呢，太好了。”

　　叶子洋咧着嘴笑，说：“我们有时间再聊吧，你现在在上班。其实……我有好多事要跟你说呢。”

　　徐薇听叶子洋的口气，貌似叶子洋还真憋了一肚子话想和徐薇说。叶子洋作为一个前辈，徐薇岂敢怠慢。既然前辈有话要和晚辈说，徐薇想着还是尽快说完为好吧。

　　徐薇坐了下来，微笑着问叶子洋：“哦好，我下午就有时间，您呢？阿姨。”

　　叶子洋说：“我什么时候都有时间的。既然如此，你下午两点来这家书店对面的咖啡店见我吧。我们唠嗑唠嗑。”

　　徐薇点着头，说：“哦，知道了。”

　　叶子洋把那本《茨威格文集》再次拿给徐薇看，眯笑着眼说：“还有……我要借这本书，你帮我登记一下。”

　　徐薇接过书，说：“好的，我马上给您办好借书手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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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两点来得很快，徐薇精心打扮一番后，如期而至来到那家咖啡店。徐薇进到咖啡店之后，很顺利地找到了叶子洋。叶子洋也在人群当中看到了徐薇，她坐在一张桌子旁，朝徐薇招着手。徐薇马上就赶过去了，她和叶子洋坐一起，两人开始了漫漫畅谈。

　　叶子洋先和徐薇唠家常，问徐薇：“徐薇，我听梦伊说，你不是应该在北京上班吗？为什么回来上海了？”

　　徐薇早有预料叶子洋会问及这个问题，她也事先做好了一切准备。徐薇很平常地说：“哦，我厌倦北京了，比起北京，我更愿意呆在土生土养的上海，或许阿姨您并不知道，我这个人最安土重迁了。”

　　叶子洋居然当真了，说：“这样啊，安土重迁也挺不错的。”

　　最让徐薇疑惑的还是叶子洋上午到书店借了《茨威格文集》，她不记得叶子洋平素里很爱看书的。徐薇冒昧地问叶子洋：“对啦阿姨，您很喜欢《茨威格文集》么？”

　　叶子洋说：“喜欢，当然喜欢了，这本书是我和邓野曾经最喜欢一起看的书。我每次读起这本书，我就总觉得邓野还陪在我身边，那种感觉很微妙，也让我感动。”

　　徐薇认识邓野这个人，他正是邓梦伊的爸爸，不过在邓梦伊十二岁时，邓野就已经和叶子洋分手了，这些事还是邓梦伊亲口告诉徐薇的。徐薇作为邓梦伊的好姐妹，叶子洋自然也清楚徐薇肯定知道这些事，毕竟在叶子洋的认识里——邓梦伊的嘴巴不牢。

　　紧接着，叶子洋开始问徐薇：“徐薇，梦伊现在过得怎么样？”

　　徐薇如实地回答：“她呀，过得还不错，可自在了，她在北京有一份稳定高薪的工作，而且还有一宁陪她，她每天的生活都充实快乐得很。”

　　叶子洋拿起放在桌面上装着咖啡的杯子，喝了一口咖啡，说：“听徐薇这么说，我也就放心了，看来梦伊没有我还是过得挺不错的嘛。”

　　徐薇听叶子洋这么说，她有些狐疑。为什么她听叶子洋的口气听到了解脱？叶子洋仿佛是因为听到邓梦伊过得很好才如此安心的。尤其是叶子洋说起“梦伊没有我还是过得挺不错”时的满足感，这让徐薇听出了“叶子洋命不久矣”的幻觉。

　　徐薇冒昧地问叶子洋：“阿姨，您的口气有点悲观？”

　　当徐薇问起叶子洋这个问题时，空气突然诡异地安静了。而化解这场安静的是叶子洋放在兜里的手机响了铃声来。叶子洋很从容地放下手中的咖啡杯，拿出手机、接通电话，对电话里头的人说：“喂？黄先生吗？”

　　黄先生似乎很着急，说：“叶女士，您现在在哪，我有事想要和您当面说，您能快点过来吗？”

　　叶子洋说：“好的，我马上过去。”

　　说完，叶子洋便挂断黄先生的电话，她目光孱弱地看向徐薇，很抱歉地说：“徐薇，很感谢你今天能过来陪我聊天，但我现在不得不离开了，这次是意外，下次有充足的时间时，我会约你来我家做客的。”

　　徐薇说：“不要紧的阿姨，您突然有事就先走吧。我们见面的机会还是很多的。”

　　叶子洋站了起来，笑着对徐薇说：“嗯，我们会的。”

　　话音刚落，叶子洋就跟徐薇擦身而过往店门口走去了。徐薇扭头看着叶子洋的背影，微微撅起了嘴巴。这道背影给人感觉很惆怅，到底是幻觉，还是直觉给她下了一个错误的判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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