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杨柳镇惊变
夜色正浓。
杨旭从柳家出来就马不停蹄的赶回杨家，在值夜护卫诧异的目光中，直接驾马冲到了经阁，乘着后面的护卫还没追过来，杨旭就冲了进去。
此时的杨老爷子睡得正香，忽然被一阵脚步声惊醒，瞬间起身摸向了身侧的大剑，待看到是孙子杨旭时才松了口气。
杨旭跑进来话也没说，直接拿起桌上的茶壶就往嘴里灌，这一路跑的确实把他累的够呛。
“慢点！别呛着……有事慢慢说，天塌不下来……”杨老爷子看见孙子这么激动，也是一阵疑惑，不过长期的养气功夫还是让他稳了下来。
待到气喘匀了，嘴也不干了，杨旭终于说了一句话，而一句话就让杨老爷子色变了。
“爷爷，天……要塌了……”
没有人知道杨旭给杨老爷子说了什么，但是等追赶杨旭的护卫到达经阁的时候，发现杨老爷子已经全副武装，而杨旭乖巧的站在身后。
“你们马上去把老大、老二还有赵兴喊到祠堂来，顺便让家族护卫和猎杀团全部到位，不要点灯，明松暗紧，听到没有？！”杨老爷子虎躯一震，直接把几个护卫镇住了。
“是！”
总算有一两个聪明的，转身就跑了出去，很明显，要出事了，出大事了。
大约不到一柱香时间，杨旭的大伯、二叔还有赵兴也到了，而猎杀团三个领队也跟在赵兴后面来了。几个人过来看见杨旭在门口还一脸疑惑，但是转身看到全副武装的杨老爷子持剑坐在正堂的时候，几个人的脸色不约而同的都变了，一股风雨欲来的感觉萦绕在众人的心头。
“父亲！”
“大哥！”
“族长！”
众人一一见礼完毕，杨老爷子就直接站了起来。
“小三儿，你把情况给几个长辈讲讲！”
杨旭称是，然后便把今天的见闻一字不落的陈述了出来，待到杨旭话毕，众人眉头都不由得一紧。
“有什么问题？！”杨老爷子问道。
“杨旭说的是真的吗？”杨济全问道，虽然这也是几人都想问的，但只有杨济全问是最合适的了。
“我信他！”
杨老爷子霸气的回应让身后的杨旭心里一暖，毕竟杨旭也没抱什么希望，按照常理来说，观望才是正常的，对一个小毛孩子说信任，很多人都会以为不正常吧。就这一句话，杨旭都想直接将储物戒的事说给杨老爷子听了，但他忍住了，现在不是时候。
看到杨老爷子这么无条件信任杨旭，其他几人也都没了意见，便将目光都看向了杨老爷子，好像在说，您老是老大，您说啥就是啥了。
杨老爷子一点也没客气，直接下达了命令。
“聚集所有武者以上成员，封口，明日辰时点将，巳时出发，一战而胜！”
这一晚注定不平静，杨家外依然如故，里面却是天翻地覆。武堂的校场，一百五十名武者全数到场，杨老爷子和几个长辈就在擂台上打坐蓄养精力，而台下众人却是秩序井然的分发铠甲和趁手的兵刃，拿到的人也依长辈那般打坐蓄力。
一夜无话。
当天明的第一缕阳光穿透薄雾，照射到校场上的时候，全场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睁开了眼睛，这一刻，血色将渐渐侵染大地，刀不刃血誓不还。
辰时。
一百五十名武者分为了四个阵营，三个猎杀团小队，一个家族卫队。杨济武、杨济全和赵兴各带一队猎杀团小队，而家族本队由杨老爷子带领。
各队检查武器箭矢，整理装备，整装待发。
巳时一到。
四队杨家精英从杨家大门鱼贯而出，其中三队从侧路进发，本队从中路进发，目的只有一个，捣毁所有柳家产业，所有柳家人员一个不留，然后齐聚柳家本宅，执行计划‘灭族’！
今天杨柳镇上格外的清净，不论是杨家还是柳家，都没看到什么子弟出现，这让杨柳镇的居民感到一阵好奇。毕竟杨柳两家在这已经和平相处了一百多年了，谁又能想到两家有拔刀相向的一天呢。
平静的时间没有多久，镇西的商贩们就发现一队队全副武装的人从路上奔袭而来，一些胆子小的直接吓得躲到门板后面，胆子大点的也只敢伸个头出来看看谁家遭殃了。那些胆大的商贩却发现，这些纪律严明的武者队伍袭击的全部是柳家的商铺，看那干净利落的手法，还有血流成河的台阶，他们知道要变天了。
“那……那好像是杨家的二虎子！昨天还在我这买了几斤肉呢……”
“对，还有杨虎、杨豹兄弟俩，他们那身板我化成灰都认得……”
“他们……他们好像杀的是柳家的人吧……”
这些反应慢点的，等杨家精锐走了也都反应了过来，杨柳镇的天要变了，一个二个连忙关门回家，打算回乡下躲两天再说。
迅疾如风，这就是杨家的作风，看见店铺里有人，直接放箭射了再说。跪地求饶？不好意思，我的刀还没砍钝。哪怕偶尔出现一两个武者，那就直接十几个人一起上，一人一刀直接剁成肉酱。
等四只队伍在镇东柳宅汇合时，除了个别带伤的，一个死亡的都没有。而经此一遭，杨家子弟眼里都泛着红光，那是嗜血的光芒。
杨老爷子看见个个如豺狼的子弟，啥也不说了，直接大手一挥，发起了总攻。
而柳家此时呢？
就在杨旭昨天呆过的院子，柳一封眼睛里都是血丝。他的大哥和他的父亲此时都躺在床上，而外面也是站满了老弱妇孺，听到柳家被攻击他们就不约而同的往这个院子靠了。
此时的柳家，能够站着的不过两百人，而在前院进行抵抗的男人，也不过八十，其中还有一半不是武者，他们也很绝望，但是他们不能退，一退柳家就没了。
“这是为什么啊？！”
柳一觉的妻子在那哭泣，丈夫早上用完饭就一觉不醒，而同时杨家又杀上了门，一百多年都平安无事的杨柳两家，何至于此啊？！她的一句疑问，也是此地所有人的疑问。
看见大嫂和族人们悲哀的目光，柳一封真的好后悔，后悔自己为什么不早点动手，也后悔为什么自己昨晚要出去，让自己一个人面临这么多亲人的诘难，甚至是看着柳家的灭亡。而偏偏就没有后悔过想要灭绝杨家的心，或者说，从杨家来到杨柳镇那一天，柳家就没有断过灭绝杨家的心，只是时不待我，棋差一招而已。
“大嫂，对不起！”
“族人们，对不起！”
柳一封这两句话一出，他们都明白了，这不是杨家的错，这是报应！要怪，就怪自己姓柳了！这是命，谁也怨不得。
果然，院子里为之一静，也没人再哭泣了。就连懵懂的孩子，也在这诡异的气氛下只敢轻轻的抽噎。柳一觉的妻子，也就是刘氏，整理好自己丈夫和公公的容颜，看向了夫弟柳一封，说道：
“这是命！我不怪你们，但是作为柳家的战士，你们不能在这里，柳一封，你带着他们出去，只要你们还在，就不要让敌人前进一步！听到没有？这里交给我了……”
“是！”
柳一封毅然转身，没有回头，带着剩下的几个柳家武者决然而走，这一刻他就是一名战士，只是那空中滑落几滴水滴，却散发着丝丝凄凉。
画面回到杨家，自从突破前院，杨家子弟的步伐就受到了阻碍，不是因为他们害怕了或者突然怜悯了，而且越往前走，敌人就愈发疯狂。当杨老爷子看见一个十岁左右的少年，拿着一把短剑向杨济武他们发起冲锋的时候，杨老爷子就差点喊出不要了。
虽然他忍住了，杨家子弟依然嗜血，但是他的心却迷茫了。一开始刚听到杨旭说柳一封兄弟俩怎么算计杨家时，杨老爷子确实是怒发冲冠，恨不得一剑劈了这俩货，但是当战火波及到老弱妇孺的时候，杨老爷子确实心软了。如果是论对错，杨家没错，柳家也没错，错的是这个世界，是这个时间。但是什么时候事情是按对错来分了，立场不一样，就注定了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如果杨老爷子今天心软，下了止刀令，那么也许十几年甚至几十年后，屠灭杨家的一定是柳家人，就因为他今天这个命令，那么他哪有脸去见下面的列祖列宗。
等到附近被清扫一空，杨济武也来汇报情况了。
“父亲，这一次敌人反抗太激烈了，我们也死了八个兄弟，有二十个暂时不能参加战斗了。”
“把死了的子弟的尸首找到，安排出十个人保护伤员和尸首先回家，柳家应该没抵抗能力了，速战速决吧。”杨老爷子厌倦了，只想早点回家。
果然，一路推进到离中院还五十米都没遇到人。就在大家准备直闯中院的时候，八个人出来了，每个人都是眼眶红红的。
“杨老爷子，让我死的明白可好？！”柳一封隔着十来米就冲着杨老爷子喊到。
杨老爷子看看柳一封，又看看杨旭，最后还是点了点头。在柳一封诧异的目光中，杨旭站了出来。
“是你？！”
“是我！”
“凭什么？！”
“月下盗！”
“够了吗？！”
柳一封看着杨旭，又往后看了一眼，冲着杨老爷子喊到。
“杨老爷子，我柳一封输的不冤！我柳家输的不冤！仅此麒麟子，可保杨家百世！”
在场的所有人包括杨旭都是一惊，这话说的，太重了好嘛？杨家年轻人则是不服气，而杨旭则是苦笑，这货死前也要挖个坑埋他，这得多大仇多大怨啊！
“开始吧！”
杨老爷子虽然诧异柳一封给的评价，但是并没有说什么，而是朝着旁边的杨济武点了点头。
在杨旭的目光中，杨济武挥动那柄重器鬼头刀，带着一个小队冲向了柳一封，也为柳家划下了一个句号。
而后面唯一的插曲就是，刘氏亲自结果了还活着的族人，包括他的丈夫和公公，在献出所有柳家资产为条件和杨老爷子做了一笔交易，给他的儿子也就是在天水派拜师的柳风一次机会，一次和杨旭公平对决的机会。意思就是，柳风只能杨旭去杀，其他杨家人不能代劳。为了绑住柳风的手脚，为了让柳风多活一阵，刘氏亲自留下了一封信，让杨老爷子转交给柳风，杨老爷子答应了。随即，刘氏自裁于当场。而柳氏除柳风外，族灭！
看着如此聪慧的刘氏，杨老爷子最终给予了一个评价！
“刘氏若男当为雄，金戈铁马引云龙。”
而随着这一战细节的爆出，另一则评价也传遍开来。
“杨家麒麟资聪慧，可保祖业万世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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