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他们谁也救不了
“亚帝斯星域的雨很漂亮，你会喜欢那里的。”
“别再哭了，你母亲不会来，以后你也只有我。”
“乖一点吧！”
卫周恍惚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刚刚她都听到了什么？是谁在和她说话？
“怎么了？”关年问她。
“没什么？可能被你刚刚说的话肉麻到了！”卫周摇头，没有告诉他自己幻听。
短时间内，自己发生了两次类似情况，这让她有点怀疑是自己脑子坏了而产生的幻想。人好像的确不能在太空里久待，她不会是有精神病了吧！
“肉麻？哪里？”关年思索，他哪个字和肉麻有关？
卫周：“陪伴是最长久的告白！”她笑了下，看向关年，“你这不就是在向我表白？”
“呵！”关年摇头冷笑，转身离开，用着一系列动作充分的表明他内心的不屑。
卫周：“……”
她看着关年决绝中带着愤怒的背影，竟然一点不觉得生气，还觉得有点搞笑。
不过她现在笑不出来，她好像脑子有病。
关年坐在沙发上斗地主，卫周躺在另一侧低着头不知道在干什么，他最后一把金豆豆输完时，卫周突然忧愁的说了句：
“这辈子太短了！”
关年看向她，不知道她从哪来的突然感伤，也不知道怎么宽慰她。
卫周扯了扯被子，往身上裹，又说：“这被子太短了，都盖不住脚！”
感受到关年投来的视线，她还特地扬了扬裸露在外的脚。
关年：“……”
卫周想起自己的担忧，问他，“你看我脑子有病吗？”
关年：“有。”他很肯定！
是他错了，他早该知道她脑回路不一样的，怪他太单纯。
伊甸园号迅速的掠过海王星，离它非常近，确定是在海王星引力场内，但它一如既往的稳当，仿佛旁边没有任何星球。
如此近距离的接触，海王星的大气层几乎被一览无余。卫周凑在屏幕前，打开望远镜，找她心心念念的钻石海洋。
关年端着果盘站在一旁，提醒她：“你找到我们也停不下来。”
卫周忙着，含糊点头，“我就看看。”
看一看吗？关年点点头，坐在旁边的沙发上看她仔细的寻找，有点紧张。
很快，星舰就彻底掠过海王星，卫周没劲的关掉望远镜，拿了根黄瓜啃。
“风暴太大了，什么也看不清！”
关年神色不动的松了口气。
遇到地球飞船已经是三天后。
卫周在睡梦中被警报声叫醒，她揉着眼起床，客厅里没看到关年，她走到楼上，果然看到关年站在控制屏前。
“怎么了？”她坐在椅子上，眯着眼看关年。
伊甸园号受到目标飞船攻击，是否反击？
什么？卫周顿时清醒了，站到控制屏前，关年站在原地，看了她一眼脸上没有表情。
地球飞船朝他们扔了一个又一个导弹，不知道是发现他们没有恶意，还是发现打了那么久一点用都没有，现在倒是没再发起攻击。
卫周可算知道关年为什么没有表情，现在她也没有表情。
不知道怎么形容，反正就挺无语的。
她轻轻扯关年的袖子，不知道什么原因，他总穿白衬衣，袖口不扣，领口松一颗，下身穿着笔直的西装裤，从上到下就一个词形容：标志！
“我们不能反击吧？”这反击的话，他们还回来干什么？
卫周想起以前看过的段子：一个人要自杀，警察为了防止他自杀，拿枪击毙了他。
她再次确定：“我们不能反击！”他们不能死在我们手上！
关年低下头看她，她好像很担心他会打死那群人？
他面无表情的点头。
卫周讨好的朝他笑笑，否定了星舰的建议。
她给对方发送了通讯请求，一分钟后，显示连接成功。
卫周等了等，对面一直没接通，关年已经不耐烦，木着脸看着控制屏上的问号。
十几分钟后，通讯终于接通，对面乌泱泱站满了人，卫周吓一跳，和对方的人数相比，他们这边气势不太足。
而当对面一群人发现那个神秘巨大的飞船里的人长了一张地球人的脸后，也叽叽喳喳的讨论了起来。
卫周一句话没说，就看对方又讨论了起来。
关年一脸冷漠的站在一边围观，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我说，你们讨论结束了吗？我可以说话了吗？”卫周等了两分钟，看到对面越来越激烈，差点要打起来的情况，忍不住打断他们。
对面渐渐安静下来，一个年长者发出疑问，搭起了沟通的桥梁。
“你们是地球人吗？”
卫周迟疑的点头，想继续说冲击波的事，对面又争吵了起来。
卫周：……他们是不想活了吗？到底要不要我说话？
关年在旁边看的津津有味，还笑了出来。
对面再度安静后，卫周把冲击波的事情告诉了他们，宛如一石惊起千层浪，对面表示感谢后，竟然没有直接答应，而是说要再开一个会！
卫周望着已经被挂断通讯的屏幕，满脸问号。
关年靠在控制台上，看着卫周。
“他们想要登陆星舰。”他说。
卫周闻言看他，他摇头，果决的说，不可以！
卫周点头。
当通讯再次连接接通时，对方果然表示希望登陆伊甸园号。
卫周拒绝，并表示能送他们离开太阳系甚至是送到宜居星球附近。
她觉得这个已经很送佛送到西了。
但对方显然对这个结果不满意，甚至有人说星舰应该是全人类共同的财产，他们合法拥有。
对面也陷入胶着状态，意见不一，有人觉得条件可以，早走早安全，但还有人把她当傻子，非要筹谋伊甸园号。
卫周看着对面争吵也不说话，她看了关年一眼，发现他神情不太对。
她以为他是因为那些人眼馋星舰心情不高兴，他却脸色突变，快步走到控制台前结束了通讯。
卫周被他推开，疑惑的问他：“怎么了？”
没等关年回答她，星舰就已经发起了警报。
检测到时空跃迁冲击波，覆盖范围—全太阳系，冲击波能量级—6级，星舰目前无法抵御，请下达超时空跃迁指令！
冲击波还有60秒到达—
什么？卫周一愣，冲击波不是一年后才到吗？她看向关年，他正低头迅速的发送指令，神色凝重，她看着，没敢打扰他。
是否进行超时空跃迁—
关年按下确定，星舰进入跃迁倒计时三十秒。
冲击波还有50秒到达—
关年发送完指令，看到卫周，安抚的让她别担心，去椅子上坐好。
卫周看向屏幕，对面的地球飞船又发来了通讯请求，她想去接，被关年拦住。
他轻轻摇头，看着她，冷静又冷酷：
“卫周，我们谁都救不了！”
冲击波还有四十秒到达—
屏幕上的通讯请求还在继续，卫周看了一眼，移开目光。
她闭上眼睛，不敢看还在闪烁的信息。
冲击波还有三十秒到达—
关年坐到卫周身边，她低头闭着眼睛，睫毛在轻轻颤抖，他看了眼还亮着的控制屏，牵起她冰凉的手。
伊甸园号跃迁倒计时：3—2—1—
那一瞬间，卫周想了很多，她想如果她早些醒来，那些人是不是就能活？
她想如果她不给他们讨论的机会，是不是时间就还来得及？
她想如果他们不那么需求无度，是不是早就离开了这片星域？
控制屏上的通讯请求熄了光。
她最终也只是握紧了关年的手。
他们谁也救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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