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3 鹿鸣
“疯了？”姜诩自嘲，“我倒是觉得我很清醒，目标从未有过的明确。”
“姜诩。”白秋雨的语气难掩激动，“我父亲他记起来了。”
姜诩瞪大眼睛，回头看着气质和之前大不一样的秦有成，“秦老哥你，都记起来了？”
“昂。”秦有成打开车窗点了根烟，“要不是那个李春常让我被迫看到我心底最害怕的东西，估计我到现在都记不起来。”
还没等姜诩高兴起来，便听到秦有成幽幽的说，“你可真行啊，这就把我女儿拐走了。”
姜诩讪讪一笑，“这不更方便照顾了吗。”
秦有成眼神中掠过一片哀伤，“都死了啊。”
姜诩知道秦有成说的是什么，沉默许久后轻声说，“对不起。”
“对不起。”诸葛臻也低声说。
秦有成豁达的摆摆手，“算了，都过去了，起码我们父女还活着……我那些弟兄们，都安葬好了吗？”
白秋雨点点头，“都安葬了。”
“我见到妈妈了。”白秋雨说。
秦有成夹着烟的手一颤，头看向外面，“哦，她啊，过的怎么样啊？”
“在死林过的很好。”
秦有成揉了揉眼睛，埋怨说，“小子，车开慢点，风沙怎么这么大。”
姜诩果真把车速降了下来，对秦有成说：“秦老哥，你不用担心，我见过阿姨，在死林里没人能伤害到她。”
秦有成看着车窗外没说话。
“喂。”诸葛臻碰了碰姜诩的手臂，“你不知道死林的传说吗？”
姜诩一愣，“不知道啊。”
诸葛臻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雕塑般的秦有成，低声对姜诩说。
“相传，死林是沙漠中的海市蜃楼，只有伤心欲绝的女子才能进入到死林内部，她们大多为情所伤，逃避到死林就是为了和对方终生不相见。”
“但是死林好歹也是禁断之地，不危险的话还能叫禁断之地吗？”诸葛臻用绷带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继续说，“里面也是有层层考验的。”
“第一层也是最表层的考验对女子不怎么生效，是一名妖娆性感的女子在池水里嬉戏，如果被她勾引到的话就会死的很惨。”
姜诩想到了什么，“确实会死的很惨。”
“每一个被她杀死的人都会成为池水下的能量，源源不断的供她生存。”
姜诩震惊，“那她岂不是永生不死？”
“诶此言差矣，只是源源不断的供她生存，又不是供她长生，她也会死。”诸葛臻说。
姜诩看了一眼岿然不动的秦有成，“后面会越来越难吗？”
“岂止是难啊，每一道关卡都命悬一线啊，如果不是真的恨对方恨得入骨，又怎么会有那么大的决心呢？”诸葛臻唏嘘。
“我对不起你妈妈。”秦有成扔掉被风吹剩下的烟屁股，嗓音沙哑。
白秋雨抹了抹泪水，“没事，等到了死林之后，妈妈一定会原谅你的。”
秦有成苦笑着靠在座位上，“不，我原谅不了自己。”
“我以为我替你妈妈承担了所有的痛苦，但这对她来说，又何尝不是另外一种痛苦呢？”
开车的姜诩心头一颤，握着方向盘的手指节有些发白。
“有些事情，你以为你做到了最好……”
姜诩没有听下去，给自己戴上了一只耳机，听着里面舒缓的音乐，躁动的心缓缓平静了下来。
他在换了一条路后也终于在公路上看到了其他车辆，这让姜诩松了口气。
看来他们暂时脱离追杀的包围圈了。
不过如此一来，他们要多绕很长一段距离的路。
……
一处幽暗的地牢里，时不时传来老鼠悉悉索索的声音，还有一些被关到精神失常的犯人在嘀嘀咕咕自言自语。
一名穿着笔挺军装的人走到地牢的最深处，掏出钥匙解开了里面的禁制。
很难想象28世纪竟然还有这种堪称古董的地牢。
“来看我了？”一个男子的嗓音在地牢中回荡。
“来放你出去。”军装男子说。
随后，一阵沉重锁链掉在地上的声音传来，一名穿着白色囚服的男子从地牢中走出，跟着军装男上了车。
车停在一处院落内，二人先后下了车。
“阳光啊。”
因为常年待在地牢中见不到阳光，他的皮肤呈现出一种晶莹的白皙。
“这次出来的代价是什么？”他神色平淡，似乎十分清楚自己每次见到阳光所需要付出的代价。
“杀一个人。”军装男站在他的身后，看着他的背影说。
囚犯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神色有些古怪，“杀一个人？我没听错吧。”
“你没听错，就是杀一个人，很棘手的人。”
囚犯似笑非笑，“究竟是棘手成什么样的人，才能让执行局的人放我出来？”
军装男叹了口气，“很棘手，我已经把资料送到了你的办公室，你现在就可以去看看。”
囚犯颇为随意的四处晃荡，“不急，让我先好好晒一下太阳。”
说罢，他竟然真的找来了一个躺椅，放在院子阳光最好的地方，衣服也不换就躺在了上面。
他闭眼小憩，安静的像睡着了一样，军装男就站在他的身边，像保镖一样静立不动。
过了大概半个小时，囚犯睁开眼睛，“把办公桌搬出来，我要在这里处理。”
军装男挥了挥手，立刻有两人从不远处跑来，把身后屋子里的办公桌搬了出来。
囚犯坐起身，换了一把比较舒适的椅子，看着桌子上面的摆设微微出神。
他摩挲着烫金纸上的字迹，那是他上次临走前留下的。
“常宁。”囚犯笑了笑，“知道这个名字的人一共有几个？三个？还是五个？常将军，你说呢？”
常将军答非所问的说，“我和董事长说你最近在研习佛经，心境比之前好了很多。”
“我还是喜欢我给我自己起的新名字，”他们父子俩的对话完全不在一个频道，“呦呦鹿鸣，食野之苹，我在古书上看到的，好听吧？”
“狩人杀了很多人，诸葛臻和墟都死在了他的手下。”常将军说。
鹿鸣听着他的话，扯出了一个悲哀的笑容，不知是为了谁而难过。
“这个狩人的资料我看过了。”终于，鹿鸣的话回到了正轨，“确实是一个很棘手的对手，为什么不让晏稚去？”
常将军面无表情，“天平集团现在经不起这样的波动，需要有一个实力足够强大的人来坐镇。”
鹿鸣随手翻着资料，“那你把我捞出来的目的就是，用最小的损失杀了他？”
常将军点头。
“难。”鹿鸣合上关于姜诩的资料，重新躺在了躺椅上，“我就说嘛，没有什么让你们所有人都头疼的事情，怎么可能会把我捞出来。”
常将军皱着眉头，“我们也不想把你关在里面，但是你看看你每次做任务，留下的烂摊子甚至比任务本身还要麻烦！”
“你就说任务解决没有吧。”鹿鸣像个街头耍无赖的小混混，躺在藤椅上翘着二郎腿，享受午后的阳光，“那些也较麻烦？只是你们不会善后而已。”
常将军看着他这无赖的样子也有些无奈，“善后？你要我们怎么善后，上次你执行任务的时候把星环城的政府楼给炸了。”
“还有上上次，只是让你解决一个边境矛盾，你倒好，直接把人家的老家给抄了，但是天平差点成为众矢之的。”
“炸他们的楼是因为里面还有更重要的文件需要销毁，里面还有很多潜在威胁。”
“至于抄他们的老家，如果那个时候晏稚愿意出手的话，或者说你们同意他出手的话，处理的就不是边境问题了，是我们的内务问题了。”
常将军第一次听到鹿鸣为这些事进行解释，不由得有些惊讶，之前他都默不作声，任由他们把他关到阴暗的地牢里的。
关到地牢里不是为了折磨他，而是为了更好的保护他。根据世界政府在三十年前制定的危害世界和平法修正法案，捅了这么多篓子的鹿鸣是必死无疑的。
所以只能把他关在落后的地牢之中，那里没有监控，没有人工智能，一切监控设施都会失效。
而且如今天平等财团和世界政府的关系相当微妙，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仇人，那就是狩人。
董事长让他放出鹿鸣，应该也是有世界政府的暗中授意，不然也不会堂而皇之的把他从地牢中接出来。
“你也觉得这个人很难处理？”常将军走到办公桌前翻了翻姜诩的档案，“除了你世界上还有谁能处理这个人？”
鹿鸣坐起身揉了揉太阳穴，“主要是这个人的战斗力太高了啊，你说他是哪个禁断之地的看守者我都信。”
鹿鸣好像想到了什么，脸色变得古怪了起来，“有没有可能，他就是神墓的看守者？”
常将军一愣，他们还真没往这上面考虑过，“我们做过的假设是，他可能是潜在的修罗。”
鹿鸣直接否决了这个想法，“不可能，晏稚的想法估计跟我一样吧？”
“没错，他也果断的说不可能。”常将军说。
一个电话突然打了进来，常将军按下接听，随着电话里的声音越来越小，他的脸色逐渐变得难看了起来。
挂掉电话，常将军脸色难看。
“刚刚得到的消息，毒牙的人公布了李春常的尸体。”
鹿鸣瞬间像换了个人一样，眼神如鹰隼般锐利，“我要全部的信息。”
很快一叠文件就被送到了他的办公桌上，鹿鸣翻开资料，看着照片上的第一现场，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
“我要是没记错的话，李春常擅长的是精神攻击吧？为什么他看起来像是跟狩人拼刺刀一样？”
很快他就得到了答案，他看完下面的描述后只觉得惊悚。
“碰到对手了。”鹿鸣眼睛发亮，“这是个不错的对手，看来这次我可以在外面多待一段时间了。”
“怎么了？李春常是怎么死的？”常将军问。
鹿鸣把资料挪到办公桌的旁边，“被活生生砍死的。”
“什么？”常将军大惊失色，“李春常最擅长的就是精神领域的攻击，狩人竟然能抵御的住？”
“不是，狩人是在被李春常进行精神攻击的时候，强行把他杀了的。”鹿鸣指着李春常尸体的背后，“你看，石头上有很多杂乱无章的刀痕，地面上也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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