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生不如死

　　灯光下，道长裸露的后背上，一副鬼面图案映入眼帘，鬼面之下，是干枯如骷髅的身躯，长长的毛发附着在上面，吓得林枫猛然起身退后。

　　“这是……”林枫颤抖的右手，指着道长，身形不住的颤抖。

　　“鬼面图，”道长呵呵一笑，似乎这东西不是长在自己身上一般，只听他缓缓道来，“鬼面因恨而生，恨越强，鬼面越清晰，在它出现之后，好像还没有办法去除！”

　　“放心吧，你我同病相怜之人，我不会伤害你的，你是不是也喝了一个中年人的药剂？你不用回答，我想也应该没有猜错。这些年，我已经见过了十个人，而这些人无一例外，都是遇到过一个中年人！”

　　道长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在林枫的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被害的原来还不止他一个，眼前的道长已经是一个，听道长的意思，这样的人还有十个。

　　“唉，”道长长叹一声，依然没有的回头说道：“这些年来，我苦苦寻求治疗之法，还是寻到了一些经验，可能对你会有一些帮助。”

　　“愿闻其详。”林枫也不客气，颤颤巍巍的坐回蒲团，看着道长将袍子穿好，才算是松了口气。

　　太吓人了，自己也会这样吗？林枫问自己。如果未来有这样的一天，当真是生不如死，林枫想到未来自己身似骷髅，满身的毛发，猛的打个激灵。

　　“喝过药剂的人，只要心生恨意，都会在后背上出现一个鬼面图案，每一个图案都相差无几，据说是前世今生所有的厄运凝聚而成。”

　　道长顿了顿，继续讲述道：“这样的图案凝聚之后，对宿主来说也是有好处的，那就是能够一帆风顺平步青云，短短十年的时间，就可以拥有大把的财富，享尽这人世间的繁华，过着那些纸醉金迷的生活。”

　　“这，不挺好的嘛。”林枫听完道长的讲述，开口说道。

　　“是挺好，可惜那时候只剩下一年的时间，你会看着自己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看着自己垮掉，看着自己曾经赚到的钱，享受的生活，跟随着自己颓败殆尽。”

　　“从鬼面图案出现之后，就代表着还有十一年的寿命，这十一年，无论用什么样的办法自杀，都不会成功。就算是自己在家里睡觉，也会有机遇从天而降，让你获得金钱，地位！”

　　“那个时候，就像是一个吸钱的机器一样。可惜出来混，早晚都是要还回去，第十一年的时候，就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时候，差一天，一个时辰都死不了，总归是要尝尽人世间痛苦才会死掉。”

　　林枫听的有些毛骨悚然，问道：“就没有第二条路了吗？”

　　“有！”道士的话，让林枫悬着的心放下来，又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像我这样，苟且偷生三十年，过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生活！”

　　“第二条路就是捉鬼降妖，吸收阴德，来缓解自己枯朽的肉体，可是这样做的后果就是，从一开始身体的机能就会枯萎，就像是一棵大树，从开始踏上这条路的时候，就开始落叶，开始缓慢的腐朽，再也享受不到一丝美好的生活！”

　　“我，方文星，三十年前走上这条路，从那之后，我再也没有下过山，我在这个破道观里待了三十年！”方文星站起身，回过头来，两个空洞洞的眼睛盯着林枫。

　　林枫跳了起来，被眼前的一切吓了一跳，那是怎样一副面孔，整个脸就好像是被硫酸泡过一样，眼窝深陷，要不是还能看到那点点的目光，林枫都要怀疑他是个瞎子了。

　　鼻子也塌陷了下去，嘴唇已经破烂的兜不住暗褐色的牙齿，耳朵一只耷拉在脸上，另一只黏连在头上，看上去分为怪异。

　　“我就以这幅面孔活了三十年，三十年，你明白吗？”方文星大声咆哮道：“我的青春，我的生活，所有的一切，都跟我再没有关系，我就像一个鬼，在这里生活了三十年！”

　　“消消气，我明白，”林枫急切的点着头，回答道，“我能够理解，真的，这样不人不鬼的生活，还不如死了。”

　　“死，我也想死，可是我能吗？”方文星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戳进了自己的心窝。

　　林枫发现他要自杀的时候，伸手想要阻拦，就看他把匕首抽了出来，一滴血也没有流出来。

　　方文星解开道袍，将胸膛裸露在林枫面前，胸膛之上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起来，逐渐的消失不见。

　　这样逆天的修复能力，想死真的挺难的，想到方文星说的话，林枫这个时候才算是真正明白，什么叫做想自杀也难。

　　“除了这两种方式，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没有，如果有的话，我就不在这里了。”方文星自嘲似的笑了笑，他的笑容真的比哭还难看。

　　方文星发泄够了，将衣服穿好，收起匕首，继续说着：“你应该收到人生中的第一笔财富了吧，你也到了该做选择的时候，是选择十一年的富裕生活，还是选择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活着，前路未知！”

　　“前路未知？难道没有人做跟你一样的选择吗？”林枫问道。

　　“没有，我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方文山讲述起自己的故事。

　　原来他遇到中年人之后，同样喝下了药剂，只是那一天他刚好来到了这里，遇到了这个道观当时的观主，一个捉鬼法师！

　　那个时候，他也不知道药水有这样的两条路，因为好奇，他当天晚上就跟观主出去捉鬼了。

　　当晚，他不由自主的将鬼魂吞噬掉，从那之后，他就发现自己的身体开始萎缩。

　　后来发现，只有吸收魂魄的时候，才能够缓解一下枯萎的速度，甚至吸收的过多的时候，能够实现身体机能的逆转，可是这就像吃药一样，一旦没有了鬼魂吞噬，他的身体还是会疯狂的枯萎。

　　这样的枯萎并非是没有限度的，刚开始的几年，只是身体逐渐的枯瘦如柴，随后皮肤会开始腐烂，再慢慢的变得干枯，最后就像他这样，毛发粘连在腐烂干枯的躯体上，严重的地方，已经露出了森森白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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