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万法归藏

　　天云宗藏经阁，内阁。

　　“方老，那您现在是什么境界的呀？”小风双眼带着期待的光芒问道。

　　“我嘛，只是初窥归一境而已，在这修行一途上实在不算什么。莫说传说中的逍遥仙境，就是归一境中期怕是此生也无望了。”说着，方老的目光似有一丝遗憾和自嘲。

　　“想当年我凭借灵品上等资质，一路修行畅通无阻，年仅25岁功力就已臻至凝神境。当时的我意气风发，原以为此生能够修到归一境圆满，甚至一窥逍遥境。可是，凝神境以上再要功力精进可谓难上加难，即便以我的天资，花了数十年也才勉强达到归一境。如今局势动荡，宗门也有些麻烦事，我等更加无法静心修行，功力已经很难再进一步了。但你还小，而且以你这空灵之体的体质，再加上玉品中等的资质，日后也很有希望能达到归一境的。”

　　“方老，我其实不是玉品中等的资质，我是灵品上等的资质呢，给我测试的是陈楼叔叔。可是到了宗门，却不知道怎么回事，被排到了玉品中等班级里去了。”

　　“恩。居然给你排错了班，确实奇怪。等等，你刚才说什么？！”方老突然脸色震惊无比，双手抬起紧紧抓住了小风的肩膀，双眼死死盯着小风的眼睛，震惊的开口道。

　　“我说我被排到了玉品中等班级里去了。”小风见方老忽然这样，顿时也慌了神，不知道自己是说错了什么还是做错了什么，怯生生的答道。

　　“不是这句，上一句！”

　　“我说给我测试的是陈楼叔叔。”

　　“再上一句！”

　　“呃，我说我是灵品上等的资质。”

　　方老听到这句话，震惊之余反而渐渐平静下来。但只有他自己才知道，自己的内心不仅没有平静，而是掀起了更大的惊涛骇浪，只是为了让自己理智思考，此刻强行压下了而已。若真如小风所说，那么这可是宗门的大事，事关宗门兴衰的大事！

　　实际上，之所以小风一进藏书阁，他就隔空传音把小风喊了进来，其实是因为他感受到了小风的体质，空灵之体。所谓空灵之体，乃是大陆上已知的一些特殊体质中，比较知名的一种。拥有这种体质的人，除了通过普通方式吐纳天地灵气外，自身会自然而然的通过毛孔、皮肤吸纳天地灵气融入身体。如此一来，不仅修炼之时纳气速度远快于常人，即便不进行吐纳修炼，功力也会自然增长，即便睡觉之时依然如此！只是这种增长速度并没有吐纳快。但这已经足以堪称逆天了。要知道，一个人即便修炼再刻苦，也总需要吃饭睡觉，总要处理凡尘俗事，总要联系实战武技，平均下来每天能花费三到四个时辰修炼功法，已经是十分刻苦了。而空灵之体就相当于是十二个时辰不眠不休，不停的吐纳。

　　拥有空灵之体，修炼速度一般会达到同等资质速度的2-3倍之间。因此，他看到小风是玉品中等班级，又拥有空灵之体，那么修炼速度已经有可能跟他灵品上等资质相比了。虽然比起当年的那个人还有所不如，但也足以让他花费心思来培养一番了。可是，小风居然说他是灵品上等资质！

　　若是这样算起来，他的修炼速度岂不是至少要达到了世所罕见的仙品中等？甚至仙品上等也有可能。如果真的是这样，小风的事必须马上上报宗门，这样的绝顶资质，入门时怎么会没有任何消息传上来？即使低阶弟子看不出来空灵之体，单单是灵品上等资质也应该向宗门有所汇报才对。莫非事情另有隐情？近日天云宗已被卷入江湖旋涡之中，更隐隐似乎有幕后黑手再搅弄风云，此时如果让外人知道天云宗除了这等天才弟子，或许会对小风的安全不利。方老心里念头急转，低头沉吟起来。

　　“方老？”小风见他不说话，疑惑的问道。

　　听到小风叫他，方老摇了摇头，暂时放下了心中杂乱的思绪。说道：“无妨。你先等一下。”说着，他把外阁的行书叫了过来，低声吩咐了他几句话，行书应了一声，转身出去了。方老又对小风说道：“小风，我先带你去选择功法吧。你跟我来。”

　　小风跟着方老顺着藏书阁内的楼梯，一层一层向上走去，一直走到第八层才停下。这第八层并没有前几层那样放着书架，而是放着几个木台子，每个台子上各有一个精致的小架和一个玉盒，架上放着卷轴。

　　方老讲解道：“小风，这一层存放的，乃是我们天云宗收藏的功法中，等阶最高的几部功法。这里一共八部，但其中六部都并不完整。只有两部功法是完整的，但按我判断，这两部完整的功法在这八部功法中算不得是最好的。他们都是仙品功法，这两部完整的都是仙品下等功法，剩下六部功法中，据我判断，有四部应该也是仙品下等，一部应是达到了仙品中等。剩下的这一部前面看似威力最强，但残缺也最为严重，后续不好判断具体能不能达到仙品中等。卷轴中记载着这些功法各自的特性和简单描述，你可以去一一查看，然后再选择你想要的功法。”

　　“好。这些可都是仙品功法，我能全选吗？”小风眼冒绿光的问道。

　　“呵呵，一个人一生若是能把一种功法练到极致已经是难能可贵的事了，万不可贪多，否则与你有害无益。日后若是修为高深了，再看其他功法吸取借鉴才是上策。现在你选择一种功法即可。”方老笑道。

　　“好吧。”小风心里也知道仙品功法本就是可遇而不可求的，被拒绝了也不觉得有什么，随即走到一个台子前，拿起卷轴开始查看。

　　这部功法叫做轮转玄功，修行之时倒没有太大的特别之处，但每到境界提升的瓶颈之处时，可以通过散功，再迅速重修的方式一遍遍地夯实基础，多次冲击瓶颈，散功重修时的修炼速度会比之前迅速很多，直至恢复原来的修为，速度又会恢复原样。仿佛一次次轮回，因此叫做轮转玄功。这个功法对于突破瓶颈非常有用，因多次修炼，基础也更牢，以此修出的内力威能也比较强横。只是这个功法有一个弊端，散功重修期间，实力受损，这对江湖人来说是非常致命的。不过只要在此期间避免争斗，也还是有可能的，顺利的话，在有生之年无视瓶颈，将自己的资质利用到极限，也不失为一种好的选择。

　　小风却只是摇了摇头道:“自己辛辛苦苦修来的功力却要因为害怕瓶颈散掉，我才不要。遇到瓶颈打破不就好了。”于是他放下第一个卷轴，走向下一个。

　　“这部功法虽然厉害，却要斩断七情六欲？才不要，我娘还等着我给他娶个漂亮媳妇回家呢。”

　　“这部功法不错，可是怎么要每天午夜单独吸收月光之力，还让不让我睡觉了。先看看还有没有更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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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看完了，还是这部最好，练了之后什么都能干，还没什么特殊的限制。可惜是残缺的。”小风看完了所有的卷轴，站在一个台子旁边对方老说到。他此刻面前台子上放的功法，名叫万法归藏，功如其名，以此修出的内力无形无相，可塑性极强。辅以功法中的使用方法，可以任意变幻成某种特性的内力。当然，前提是功法的主人已经了解了目标内力的特性。

　　“你可是想选这部万法归藏？”

　　“嗯。。。不过，方老，我要是把这半部练完了，后半部要上哪里找啊？”小风虽然想选这部万法归藏，但因为它是残缺的，又担心自己练到一半没的练了，又不好改变功法，那可就惨了，所以出言询问后半部有没有得到的可能。

　　“这一部功法你倒不用担心，下半部的所在也并不算什么秘密。十几年前，我汉朝国力强盛，江湖也人才辈出，在跟唐朝的争斗中不落下风。当时我们的人马甚至长驱直入进到了唐朝腹地，对方也拿我们无可奈何。谁知朝廷突然接受了唐朝的议和，双方为了保证议和的成果，决定交换人质。我们江湖中人终归也不能无视朝廷，于是也以我们几大宗门为首，与唐朝的几大宗门互换了人质以及部分功法，物品等。这半部万法归藏就是唐朝连山宗换与我宗的。”

　　“根据描述中所写，这部功法看似没有缺点，也没有任何特殊要求之处。但据我所知，这部功法即便在唐朝连山宗，也没有人修炼至大成过。原因有两个，其一是作为仙品功法，修炼难度本就极高，普通人练起来速度会非常慢。其二，这万法归藏，要求修炼者不断地去领悟其他功法修成的内力，这要求的不仅是机缘，还有对功法的悟性。悟性这个东西说来就玄了，有些人对这部功法悟性高，对其他功法却悟性低，想要对所有的功法都有足够的悟性，这种事已经是玄之又玄了。好在它不需要真的去练所有功法，只是需要领悟对应功法修出来的内力，难度有所减弱但绝对不低。”

　　方老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你若真的选了这门功法，还能把它的前半部练完，我可以尝试帮你拿到这下半部。只是你要记住天云宗对你的恩情！”这句话说出口，方老的表情显得庄重无比。这是一句承诺，也是一个要求。说完，他静静等着小风的回答。

　　小风只觉得这一刻，方老不是天云宗的长老，而是一个亲切的老爷爷。他的爷爷去世的早，小风并没有感受过爷爷的爱和关怀。但在此刻，他身在异乡，却第一次觉得心里暖洋洋的很踏实。他看着方老，只说出一个字:“好。”

　　这个字，是他一生与天云宗，与方老解不开的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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