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夜空之下
夜空下的练武场，空旷又安静，韩烨正靠坐围观台的凳子上，仰望无数繁星。
夜很静，静到让人能听到自己内心的声音。
自从上次谈完话，暮秋离就很少再出现，见面也不超过三句话，心思都放在了那完整的古图上。
韩烨也很想知道，那古图记载的究竟是什么，养父当年为什么会交给自己这样一个奇怪的东西。
不管怎么看，这古图都与暮秋离毫无关系，为什么她一定非要得到呢？
而想起养父，韩烨眼前似乎又出现了那个一把年纪，却容颜不老的风流老头，也不知现在这老家伙身在何处。
他想起，小时候跟着养父进赌场，老头子拿自己当筹码和别人对赌，赢了就收手闪人，输了就把自己送给对方，然后伺机再跟自己里应外合弄走对方的钱财……
他想起，第一次跟着老头子去青楼，这老小子花天酒地，全然不管自己，那些花枝招展的姑娘，对自己是止不住的摸上摸下，调戏爱抚，自己傻愣愣的挺腰坐直，也不知道谁才是嫖客……
他想起，第一次喝酒，就是老头子骗自己说是清茶，一口下去了，祖宗奶奶的都骂出来了……
他想起，老头子曾说，无论身处什么环境，千万不要迷失自己……
从分别时起，韩烨就发誓，总有一天要找到老头子，搞清楚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那古图可能就是一个关键讯息。
想知道的事情越多，就越需要实力。
三年来的遭遇，也让韩烨明白，在这万灵界中，实力代表着绝对的话语权，弱者只会被强者任意摆布，甚至连最基本的自由都无法拥有。
修炼一途满是荆棘，但自己也要劈荆斩棘，勇往直前。
但世界之大，豪强之多，只要伸出手，就能抓住梦想的天空吗？
韩烨没兴趣知道，他只知道，面对梦想，若是连伸出手的勇气都没有，那才是真正的悲哀。
近段时间的经历，着实不可思议。
直到现在，自己也不知道暮秋离到底是什么人，这样一个漂亮又有实力的女子，突然闯进了自己的生活中，帮助自己重燃了复仇之火，将自己本来已经昏暗的人生点亮，带来了无限的希望。
一个天赋异禀的修炼奇才，在一天之内沦为废人。
一个三年来浑浑噩噩的废人，又在一夜之间迎来人生转折。
人生的大起大落，实在太过刺激，一切似乎更像一场梦。
两年后就是下一届百门擂，邱雨寒一定会出现在那里。
想起自己现在的一切不幸都是拜他所赐，韩烨再次握紧了拳头，已经有些微长的指甲，也随着握力的增大，深深的嵌进了肉皮之中。
“韩烨哥哥，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呀？”
不知什么时候，仙儿已经来到了庭院门口。
她依然是那身紫色轻纱，娇嫩的笑脸虽然稚气未脱，但俨然是个美人坯子，配合着神秘的紫色，透露出一种不一样的感觉。
现在的她，就好像含苞欲放的花朵，若是等到盛开那一天，只怕是一点都不亚于那暮秋离。
此刻，她正宛如仙子蝴蝶般，迈着轻灵的步伐走了过来。
韩烨急忙调整情绪，笑道：“没什么，就是睡不着，倒是你，这么晚了怎么还跑到这来了？”
仙儿对韩烨的态度，总是不同于对旁人，显得格外亲近，与暮秋离截然相反。
一个是天生寒体，一个是功法至阳。
一个是热情似火，一个是冷若冰霜。
“我也是睡不着。”仙儿眨着会说话的大眼睛，坐到了韩烨旁边。
过了一会，她突然开口道：“韩烨哥哥，过几天就要测试了。”
“嗯”韩烨知道仙儿话里的意思，就因为这事，白天天叔也来找过自己，说不要担心，他会帮着想办法。
而仙儿是多么希望韩烨能留下。
三年时光，仙儿没少为他操心，很多时候，韩烨都想若是自己够强，就能永远的保护这个妹妹，永远的帮她驱除这种隐含的痛苦，永远不用让他为自己担心。
韩烨想打破一下沉闷的气氛，又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仙儿突然话锋一转。
“不过我相信韩烨哥哥你一定能证明自己！”
韩烨一愣，没想到即使是现在，仙儿仍然对自己充满信心。
“韩烨哥哥，这次测试无论你会发生什么，我都会去现场为你加油打气，你就算不再宗门，我就跟着你一起走！我相信，你早晚会让那些有眼无珠的人为自己的无知无礼感到后悔！”
仙儿并不知道韩烨已经恢复了筋脉，也不知道暮秋离对韩烨的帮助，但她就是坚信，这个曾经为自己运功驱寒，这个平日里吊儿郎当却心怀正气的善良男人，修炼的生涯绝不会就这样落幕。
想起小时候，韩烨总是偷偷的为自己灌输灵气，以此压制自己身体中的阴寒，虽然效果不大，最后还是要靠天叔来帮自己，但对方那固执且认真的模样却依然历历在目，久而久之，自己方才发现，这个比自己大上四岁的男子，已经变成了生命之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如果自己没有这身阴寒就好了。
渴望实力的不止是韩烨，仙儿也是如此。
如果自己有实力，那就不会有人再敢取笑韩烨。
“这三年来，谢谢你了，仙儿。”
仙儿嘟起小嘴，地下了粉嫩的小脸，“你又谢我，我说过你不用谢我的，三年来，我……”
“傻丫头，我怎么可能会被赶出去呢，别忘了，韩烨哥哥可是天才呀。”
拍拍仙儿的头，韩烨跳出了亭子。
“走吧。”
望着月光下的青年，仙儿从他的眼眸中发现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略微迟愣，她终于回忆起了这是什么，那就是——自信！
没错，自信，从容！
“快走呀，不然我可不等你了哟，小心有鬼来找你！”韩烨说着，还不忘做出一个模仿鬼魂飘荡的动作。
“讨厌！”笑骂了一句，仙儿晃着粉拳追了上去。
二人都是为了对方，想要变得无比强大，却又被无情的现实所限制。
人们都在睁着眼，做着在同一片天空下自由翱翔的梦。
静寂的夜晚，传来少女与青年的嬉笑之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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