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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嫌隙横生


  江壁川自进门后一直没有看她,此时却看着她闲闲道:“听说今日西州百姓送荆王下葬,此事你可知道?”

  夏青蝉点点头道:“我知道啊,还是赵昉亲口告诉我的。”

  她将在马场遇到赵昉一事说了,说起荆王死后尚握在手中那短箭,又将自己拾得那只拿出还给璧川。

  他只淡淡接过收起,并没有解释什么。

  夏青蝉安静等了一会,见他无话,猜想其中大约牵涉军国隐情,璧川不便多说。

  她本对大事无兴趣,便继续说起今晨如何陪赵昉去荆王妃处,有些怕江璧川生气,隐去了玉镯没有提起。

  她刚说完,江壁川便微微笑道:“难怪我听说二世子今日带了心上人去见母亲。”

  他看起来一点也没有生气。

  空气中的凝重感,大约只是檀儿之死与战争带来的。

  夏青蝉想起今晨连张锦亦说私会赵昉不妥,心中升起感激:璧川与她心心相印,自然知道她不是那等孟浪之人。

  她托腮笑道:“哪里是什么心上人?只是刚好碰到罢了。”

  她笑吟吟瞧着他,又想到可不要让他以为自己总会这般行事,赶紧表明道:“不过此事也实是我与赵昉考虑不周,别说传话至你耳中那些外人,连荆王妃也误会了。”

  这方将荆王妃赐给玉镯,她还回赵昉,赵昉欣然收回一事也说了一遍。

  又道:“我以后不会再这样了,被荆王妃那般误会,当真难堪。”

  赵昉一事她本不如何放在心上,既已说完,便正色道:“昨日在庾家……”

  要说起她最害怕的误杀檀儿一事。

  江璧川突地截住她道:“你既不愿搬去我家居住,明日大双搬过来亦可,下次你再这般与男子一去两、三个时辰,至少有她跟着。”

  夏青蝉只急着说误杀之事,并未深想,脱口道:“不必大双过来,拓拔姑娘不也出门不带使女的么?”

  江璧川冷冷道:“拓拔素素可不正是每日骑马私会范子野?”

  夏青蝉正待说我又不会骑了马私会男子,想起璧川今夜神情冷漠,言语不似平日温柔,这才醒悟原来他自进门便已开始恼怒她。

  她心中吃惊,奇道:“璧川,你难道疑心我与赵昉有私?方才怎的不直言问我?”

  江璧川冷冷道:“我何用问你?外面都传荆王妃给了你那赵家儿媳的玉镯,这还不够证明?”

  夏青蝉道:“荆王妃只是外人,她的误解怎做的真?再说玉镯我已经归还了。”

  又道:“今日之事实在是我考虑不周,我已说了以后再不会。璧川,我对你的情意,你一向深知,怎会这般疑心?”

  软语之下见江壁川仍不为所动,这般态度她以前从未见过,夏青蝉心中不惯,有些恼了,道:“你那短箭与刺死荆王的一样,我也并没有不分青红皂白疑心你。”

  江璧川冷冷道:“荆王是我让人杀的,你不必与赵昉背着我揣度,你若当真不疑心,眼下又如何会提起?”

  夏青蝉见他误解愈深,急道:“今晨赵昉问我时我尚未发现房中短箭,只说没有见过。眼下虽见过了,此事事关重大,我自不会背叛你,绝不会随意告诉外人去,你放心。”

  江壁川面色稍缓,道:“我也不过是助了赵昉一臂之力罢了。”

  夏青蝉以为自己听错,惊道:“什么?”

  江璧川道:“我已尝试暗杀荆王许久,但他身边一向有一支亲卫,无法近身,那日多亏了二世子调度失策,亲卫方在战场被冲散,不然小乙怎的杀得了荆王?”

  夏青蝉想起赵昉哭红的双眼,本欲反驳,又想到璧川既已疑心自己与赵昉,何苦为了外人再激怒他?

  便只含糊道:“这般父子相残的故事,听着让人听着心惊。”

  江壁川道:“你说‘故事’,想来是不信我说的话?他是富贵王孙,你闻他助我杀了他生父,自然信他不信我。只是荆王一向偏爱赵晙,赵昉没有告诉你么?”

  去瀑布那日赵昉好像说起过,但最好不要提了。

  夏青蝉便只是安抚道:“我自然信你。赵昉的事我可不想管,也不想知道。只是你又为什么要杀荆王?张锦说西军现在群龙无首,又正值攻下蒿州前夕。”

  听说蒿州城物资丰富,城墙高筑,恐怕是易守难攻。

  江壁川冷冷道:“我自然有我的原因,此事做得极隐秘,你该问赵昉为什么故意透露给你。”

  夏青蝉见他仍不悦,虽自己心中亦委屈,却难改旧时习惯,顺着他的话头道:“他为什么透漏给我?”

  江壁川冷笑道:“好让你知道我就是那杀了西军之首的坏人,离间你我啊。大约你让他觉得有机会一亲芳泽?”

  夏青蝉一惊,顺口道:“我怎会让他觉得有机会的?”

  江壁川冷冷道:“我如何知道?也许你亲昵唤他姓名?或是是故意将身子靠近他?或是奔过去扑到他身上?这些事情你不是一向做得极熟的?”

  她在青莲寺中一时忘情唤他姓名,几次私下相见亦忍不住靠向他身体,翼州之战后见他平安归来,心中欣喜,当众搂住他。

  原来璧川并不知道自己只是情难自持,原来他是觉得自己孟浪。

  夏青蝉涨红了脸,强忍住眼泪道:“璧川,你做人精细,细想自知我为人到底如何。今日虽是我一时考虑不周,随了赵昉去见他母亲,你也不需这般重话说我。我只是……我只对你才那样。”

  江壁川叹息一声,盯着她道:“我不知道。你与张齐,与范子野,与赵昉独处的时候,我不知道你对他们如何。”

  夏青蝉突地觉得有一道鸿沟隔开了二人。

  她颤声道:“我也不知道。你的过去、你的家人……我也从未听说过他们,但我从未把你往坏了疑心。”

  江壁川冷冷打断道:“我的家人……我可没有母亲可以给你皇后赏赐的玉镯的。”

  夏青蝉见他说这话时面色阴沉,想起自己不久前还以为他没有生气,惨然道:“璧川,我连你喜怒亦分不清,你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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