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夜岚
“如此，那便多谢苏姑娘”
“叶家姐姐，客气了，其实姐姐应该多谢的是阁主”
“阁主，我自会亲自拜谢”
说话间，苏沛菡已经为叶南笙细细诊了一番脉象，见叶南笙模样虽是狼狈，脉象却是平和，于是苏沛菡的心安心了些许。
“叶家姐姐，你受的只是些皮肉伤，待沛菡为你处理一番伤口，配上汤药内服，过些日子即可痊愈”
“妹妹，这夜岚阁是什么样？”
叶南笙抬眼看了一眼面前这温婉的女子。
“姐姐即是加入夜岚阁，那便是自家人，沛菡便直言不讳”
苏沛菡秀眉微蹙，眉宇间似有一丝忧愁。
叶南笙虽是不解面前女子这丝忧愁是为何意，但还是静下心来，静待其详。
“姐姐，有所不知，如今夜岚阁看似强大，实则外强中干，连年江湖征战，人才早已人才凋零，青黄不接”
话语间，女子眉宇间愁意更盛。
“即使如此，阁主为何不暂息干戈，休养生息”
听闻此言女子眼眸闪过一丝疲态
“阁中有人劝阻过阁主，只是阁主执意如此，不肯熄了这连年战火，如此恐怕这夜岚阁将是风雨飘摇”
叶南笙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诧异，理了理思绪，接着眼神中有了一丝明悟之意
“妹妹，这阁中之人大多可是原紫薇宗旧部”
“姐姐，此言不差，这阁主当年入阁之时，是杀了老阁主取而代之的，如今算来，这追随阁主入阁之人中有些地位的也就寥寥几人罢了，余下皆是紫薇宗旧部”
叶南笙闻言，眼中倒是闪过一丝欣赏之意，本该有的诧异，却是不曾出现。
“妹妹，可是在夜岚阁建立后加入的”
“正是，姐姐如何知道”
“妹妹，不必忧愁，素闻这夜岚阁阁主，萧亦岚乃是人中之龙，是智勇双全之人，如今看来此言非虚”
苏沛菡倒是有些糊涂，不明叶南笙此话何意
“阁主讲的是不破不立，所谓涅槃重生，如今的夜岚做的便是此事，若是阁中之人有着二心，那这夜岚阁便是内忧外患之局”
苏沛菡也是聪慧之人，听到叶南笙这般解释，娇靥愁容渐消，随即笑靥如花
“说来讽刺，沛菡入阁已有两个寒暑，常伴楼主左右，却不如姐姐和阁主一面之缘，姐姐果然是心思通透之人，沛菡自愧不如，还有多谢姐姐消了沛菡心中这些时日的忧愁”
苏沛菡起身行礼拜谢叶南笙解惑之为。
叶南笙却是一把托住面前的女子。
“妹妹，即是同为阁主效力，日后便是姐妹，姐妹之间何须客气”
“那妹妹便不再客气”
说完，苏沛菡从旁取出一枚瓷瓶，从中倒出些许粉末于手掌之上。
“姐姐，这是凝血散，有止血镇痛之效，姐姐伤势虽是无碍，只是失血过多也是大损”
“那便有劳妹妹了”
叶南笙褪去衣衫，露出如玉肌肤。
苏沛菡看着叶南笙身上的狰狞伤口，眼神中满是遗憾。
“姐姐这般绝美人儿，如今身上多了这些狰狞伤口，甚是可惜”
叶南笙倒是洒脱，听着苏沛菡这般说辞，面色如常，未有一丝遗憾
“妹妹何须遗憾，我本是这江湖中人，整日过的便是刀尖舔血的日子，况且刀剑无眼，受伤流血，乃是常事，有何可惜”
苏沛菡闻言倒是多了一分笑意。
叶南笙不知苏沛菡这笑意是为何故，面露好奇之色。
“妹妹，为何笑我”
“姐姐，误会了，我笑的是这缘分的奇妙，你和阁主素未谋面，二人却是说了同一般话”。
叶南笙闻言倒是多了一份好奇，只是这好奇的不是阁主说的话，而是其他。
“这阁主也会受伤”
“姐姐，这是哪的话，阁主也是人啊，怎么可能不会受伤，别看这阁主生的俊俏，他身上的狰狞，比起姐姐只多不少”
叶南笙不曾想过，这强过自己数倍的萧亦岚身上的伤口要比起自己更多一些。
“阁主那么强的人，居然会受过那么多次伤”。
叶南笙说到这里，不经回忆起自己自打入了这江湖，大小战事经历了几十次，身上伤口大大小小不下十几道。
“姐姐，那你就错了，阁主这些年经历战事不论大小已有不下百次，更有一次肺腑重伤，若不是阁主意志坚定，硬是坚持了过来，恐怕如今早已是一具枯骨”。
叶南笙闻言多了一份意外，强如萧亦岚也有命悬一线之际。
二人说话间，前进的马车停了下来，马车外萧亦岚的声音依旧平淡。
“苏姑娘，这叶姑娘可有大碍”
“阁主，叶家姐姐，只是也是皮肉伤，加上连番打斗，体力消耗巨大了一些，并无大碍”
苏沛菡的语气多了一丝恭敬。
“嗯”
马车外再无萧亦岚的声音，而是多了一串极为轻盈的脚步声逐渐远去。
叶南笙听闻脚步声，心中却是多了一丝震撼。
“这阁主的轻功竟是这般高深莫测”。
“阁主轻功是极好的，此番来救你，阁主赶了十里路程也不过一炷香时间”
叶南笙闻言震撼之意更盛，想想自己，要赶这十里路也要小半个时辰，这萧亦岚的速度足足快她一倍有余。
思绪之间，马车又开始晃动，想来，是阁主下令继续赶路。
……
连着几日的颠簸，叶南笙一行人总算是来到这夜岚阁总部的所在地，洛城。
这洛城地处姜国南域，是姜国第二大都城，也是姜国的经济枢纽，要数繁华，这帝都还要比之洛城稍逊一分。
叶南笙揭开这马车上的窗帘欣赏着这窗外的繁华。
这洛城，街道宽广，街上商肆齐全，人来人往，车水马龙，商贩的叫卖，孩童的嬉戏，好不热闹。
“小隐隐于野，大隐隐于市，阁主的心思果然不是常人能及的”
苏沛菡倒是没有听懂这叶南笙话语间的意思。
“姐姐，这话何意”
“妹妹有所不知，越是这繁华之地，那来往之人越是鱼龙混杂，来往之人越是杂乱，那么带来的消息越是繁多，阁主将夜岚阁设立在这洛城，就是想借着这份繁华来网尽这江湖的消息”。
说话间马车终于是停了下来，马车外再次传来萧亦岚的平淡声音。
“二位，我们到了”
叶南笙闻言和苏沛菡一起下了车。
映入叶南笙眼帘的一座偌大的庭院，庭院之中亭台楼阁齐全，只是建筑风格却是极为简约，丝毫没有这江湖第一宗门的模样。
见萧亦岚等人回来，这庭院之中立即有人出来迎接，出门的是一位十五六的少年。
少年生的俊郎，只是细看之下却是又是一些瑕疵，这少年生着一只田螺眼，而且天生左手也些残疾，只有四指。
少年见萧亦岚显得极为高兴，喜笑颜开的走到萧亦岚面前郑重了行了一礼。
萧亦岚见到少年，素来淡漠的脸上也有了一丝笑意。
“阁中可好？”
少年闻言重重的点了点头。
萧亦岚见少年点头，伸手摸了摸少年的脑袋。
见萧亦岚摸自己的脑袋，少年显得极为享受，一脸笑意的看着面前的萧亦岚，只是看向叶南笙，眼中闪过一丝警惕之色。
萧亦岚见到少年眼中的警惕色，轻轻拍了拍少年的肩膀，示意要他安心。
“那便是我此番前去救的叶南笙，你便将这叶南笙姐姐带到那间屋子住下”。
少年闻言便乖巧的点了点头，朝着叶南笙二人走来。
“这孩子叫做莫寒，阁主说他是个命苦之人，天生就是天残之人，田螺眼，左手残疾，口不能言”。
叶南笙闻言看向莫寒的眼神里也是多了一丝可怜之意。
“姐姐，别看这孩子这样，前年，阁主从西疆之人手下救下这孩子，那时，这孩子险些被活生生制作成人傀，若不是阁主出手，这孩子便沦为一具行尸走肉”。
叶南笙闻言心中的可怜之意更盛。
“他也是个可怜之人”
“姐姐可别小觑他了，论武功在这夜岚阁，这孩子可以说是仅次于阁主和青龙之下，而且这孩子个性乖戾，除了和楼主极为亲密，其余人他连正眼都不看，也就是我，他还算亲近一些”。
说话间莫寒走到叶南笙面前，指了指不远处的路，然后开始往自己指的方向走了过去。
“姐姐，莫寒的意思是，你住的地方在那边，跟他走”。
走了一会，叶南笙发觉这夜岚阁之内不似表面那般简单，这里几乎是十米一个暗哨，这里的戒备可以说是极为森严。
到了自己要住的地方，叶南笙抬眼看了一眼，这是一间单独的屋子，方圆十几米都没有屋子。
“姐姐，你先去好生休息一番，沛菡先告辞了，”。
苏沛菡行礼之后，与莫寒一起离开。
进了屋子发现这屋子里面设施极其简单，但胜在配置齐全，就连女儿家的梳妆台都有，而且这屋子显然事先就有人打扫过，屋子里面也是极为干净。
叶南笙将自己的细软放好之后，就彻底的清洗了一番，换了一套干净的衣裳。
……
第二日，清晨，阳光刚刚撒进叶南笙屋子的窗楣，叶南笙起身伸了伸懒腰，这一夜她睡得很舒服也很安稳。
连日来的江湖漂泊，几乎每一夜，叶南笙的剑不离身，几乎身边每一丝轻微的响动都会让她警醒，昨夜在这戒备森严的夜岚阁，叶南笙终于踏踏实实的睡了一觉。
“姐姐，你起来了么”
门外传来了苏沛菡空灵的声音。
“妹妹，可是阁主要见我”
叶南笙打开房门，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苏沛菡。
“正是，还请姐姐快些，这时，估计夜岚阁诸位首领已经聚在议事厅了”。
叶南笙简单的梳洗了一番，跟着苏沛菡来到议事厅。
这时的议事厅已经坐满了人，夜岚阁阁主萧亦岚也是端坐在桌前手中批阅着近日来的一些卷轴。
“南笙，见过阁主，见过各位首领”。
萧亦岚摆了摆手，以示让叶南笙免礼。
“诸位，既然人已到齐，我今日便有一事宣布”
萧亦岚依旧和往常一般，依旧平淡如水。
“我认命叶南笙为这夜岚阁第二阁主，地位经次于我一人之下”。
“阁主，这是为什么，就凭他是叶远山的妹妹？”
说话的是一位年纪在三十岁左右的男子。
“就凭她是萧某看重之人”
萧亦岚的语气中依旧充斥着不容质疑的霸气。
“为什么，论资历，我可是上代阁主手下的得力干将，凭什么一个刚刚入阁的人就能当这第二阁主，而且还是个女子”。
“夜岚阁，只看能力，不分男女”
萧亦岚平静的看着面前一脸怨愤的男子
“我袁恒不服”
说话间，袁恒拔出自己的佩剑欲要和这江湖第一人讨个说法。
只是袁恒剑还没有拔出，身后就有一道身影暴起，一把短刀刺穿了袁恒的胸口。
杀人之人便是莫寒
莫寒面无表情的从袁恒身上拔出短刀，小小年纪的他，仿佛杀一人对他来说便是如同吃饭喝水一般简单。
杀完人的莫寒从人群中走了出来，走到萧亦岚面前站住身子，眼中的杀意好似宣告着，若是想要动萧亦岚，那先过了他莫寒这关。
众人见到莫寒手中的透着碧色水纹的一尺短刀皆是大惊。
“这是断念，周筠的三大神兵之一，没想到在他莫寒这里”。
叶南笙闻言也是皱了皱眉头，取出袖中的短剑，站到莫寒身边，宣告了她的立场。
“蝉翼！”
“加上阁主的夜殇，周筠的三大神兵都在这夜岚阁！”
此刻人性的贪婪再次被放大到了极点，众人看着这三把江湖中流传已久的三把神兵，眼中除了火热和贪婪再无他意
“唉”
萧亦岚轻叹一声，缓缓站起身子，白色衣袖中滑出一把黑色短剑握在了萧亦岚的手中。
“看来，如今，这阁中再无可信任之人”
说完萧亦岚率先出手，宛若游龙，游走之间，萧亦岚手中剑芒一闪，众人中一位书生模样的男子倒地不起，猩红的血液从其喉咙出缓缓流出，地板之上染上了殷红之色。
“许淮晟、袁恒勾结隐元派等几大门派帮会，妄图在近日在阁内掀起一场内乱，从而想将萧某的位置取而代之，我说的没错吧，李兄”。
李姓男子闻言噗通一声跪倒在萧亦岚面前，此时他的衣衫早就被汗水浸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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