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剑的疯狂
柯文盯着来人的眼睛，瞳中杀意凛然，“可你林君煜本该是被打入炼狱中，不能越界一步的那个人。”
“是么？”林君煜向冥潭的那个方向漫步走去，血红的眼瞳中还发着微光，“我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么？而且还带着当年你在我心脏那里留下的致命伤痕。”
柯文悄悄向冥潭靠了靠，想用身体挡在林君煜和冥潭之间，他的目光一直小心翼翼的，始终没离开林君煜的眼睛。
林君煜见状怔了怔，嘲讽似的冷笑了一声，“你以为我还会对你的妹妹感兴趣？不不不，处决叛徒只是开个玩笑。我这次回来只是为了夺回凶剑冢中那把本属于我的剑，顺便……杀你罢了！”
柯文苦笑着摇头，尽量避开林君煜满是嘲讽的目光，语气似乎柔和一丝，“你还是耿耿于怀么……你根本就不了解我吧？若是只比一往无前的疯狂……你比不过仙主，更比不过我！”
柯文瞳中的光纹瞬间凝结成一道华丽的剑纹，他怒吼着挥剑冲向林君煜，眼神如同一只破笼而出的的野兽——它自始至终就没有退路，只能一往无前的杀出去，才有可能抓住那一丝几乎遥不可及的希望。
乒！
斩灵的剑锋被林君煜用左手接住，竟发出一声金铁交接的声音，甚至擦出了闪亮的火花。
仔细看去，林君煜的手臂已经被发着黑色金属光泽的鳞片完全覆盖，那是一只锋利的龙爪，爪背上镶嵌着一颗血红色的宝石，尽管看上去异样，但是却不得不肯定这是一只近乎于艺术品般完美的龙爪。
砰！砰！
林君煜毫不犹豫地一拳将柯文打飞出去，之后又在半空中扣住柯文的脖颈，狠狠地将他摁在地上，让他动弹不得。
“一往无前又如何？你太弱了！不配成为镇灵和斩灵的剑主！”
林君煜的煞气完全暴露了出来，浓郁的煞气在他周身形成一道血红色的薄雾，让他看上去如同一只从地狱爬出来的森然厉鬼。
柯文吐出一口鲜血，微笑看向林君煜的眼睛，将斩灵向冥潭的方向一抛，放弃了一切可以抵抗的努力。
“是啊，我不配……可是我不想要！”
斩灵从林君煜眼前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之后落入冥潭中，缓缓向水底沉去。
林君煜一拳打在柯文的脸上，发出近乎绝望的怒吼，“为什么？！为什么你明明不肯反抗，却还是要阻拦我？！”
柯文又吐出一口鲜血，面色惨白如一张金纸，他艰难地从嘴里挤出一句话，“我们都不过是失败者，而苏月萤不一样……她的身份是守望者……”
“哈哈哈……”林君煜发出歇斯底里的狂笑，用看上去还正常的右手捂住自己英俊但已经几乎扭曲的面庞，“你跟我提守望者……哈哈……”
笑着笑着，林君煜松开了手掌，他忽然把脸靠近柯文，对柯文怒吼道:“可我也是守望者！为什么我不能得到镇灵！”
柯文盯着林君煜涌动着疯狂和暴戾的瞳，眼中淡然如一潭平静的湖水，他像一个不会发表自己意见的木偶一样沉默不语地躺在林君煜的身下。
他们就这样安静盯着彼此近在咫尺的眼瞳，感受着彼此呼出的那些还尚且温热的空气，像是没有千言万语却胜似千言万语的交流。
他们都惊讶，他们多年前血战中就培养出的默契没想到走到今天这地步还依然存在。
林君煜眼中凛然的杀气渐渐平静下来，他刻意别过头去，试图避开柯文那种无声质问他般的淡然眼神，只让柯文能够看清他的半张侧脸。
一团火焰在林君煜的龙爪里无声点燃，他转而盯着捧在手中那团橘黄色的火焰，眼中隐隐有一种光彩闪动着。
那光彩弱小得像是随时要消失一般，却又如疾风中的劲草倔强地停留在林君煜的眼瞳中。
“我很想杀了你，但我还是下不了手……”
林君煜喃喃自语般说道，语气出奇地温柔和平静，不知什么时候起，他早就置身事外，将柯文杀死自己的事情尽数忘记于漫长的时间里。
他的心脏还在隐隐作痛，不知是旧伤的缘故，还是心灵上的创伤。
“我也是……”
柯文原本冰冷的脸上露出了笑容，眼神也在不知不觉间融化了。
“可是我这次来不是和你叙旧的。”林君煜补了一句，说话间已经转身远去。
“等一下……你去哪里？”柯文拼命挣扎着站了起来，却因体力不支再次跌倒在地上，他瞳中的光纹发出耀眼的光芒，他在极力挣扎着起身，却只能无奈地看着林君煜离开。
林君煜停下了脚步，似乎考虑了一下，还是说出了自己此行的目的，“我还是要去……凶剑冢拿走镇灵。”
“为什么……你不知道这样做你很可能会死么？！为什么还是要去？”
柯文大吼出来，他只想要一个答案，一个关于……
“我想，”林君煜转过身对柯文灿烂一笑，宛如与柯文初见时那位天真烂漫的少年，他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了一天金色的手链扔进柯文怀里，“苏文，你说得对，我们都是棋子，都终将走向自己的终结，何不让我们用生命来证明这命运的悲剧……是可以改变的呢？”
柯文一动不动的盯着怀里的那条手链——它依旧和多年前一样精美，金色的星辰铁上那一颗颗黑色的天空石里有着如同千万星火的光点。
手链的主人一定是多年来都小心地保养着它，才让漫长的时间过后它依然光彩夺目。
“还我做什么？”柯文有些诧异地看了看林君煜，眼神中出现了一丝几乎不可察觉的迷茫。
“我欠你的太多了，不在乎多一个……”林君煜笑了笑，眼中分明是泪光在闪动，“我会灭杀一切干扰苏月萤觉醒的存在，这本来就是我的使命。其实，我的灵赋是可以看到命运，我已经看到你的……但那不是我想要的结局，我要改变它。”
林君煜转身向凶剑冢的方向离去，柯文知道这一次他再也不会回头了，哪怕那条路九死一生，以他林君煜的性格也会独自一人走下去。
“再见……如果能的话……”
柯文惨笑一声将那条手链紧紧攥在手里，生怕它会有什么变故，他忽然明白林君煜自始至终为什么都没有想杀他。
林君煜要帮他改命，还去保护苏月萤，这不是那个仙主的命令，而是林君煜自己的选择。
因为那个仙主……可是从来不会强迫任何人做出违心的事情的人。
柯文觉得自己该做些什么，在劫真正降临前，他要做回苏文，不仅仅是为了妹妹，更是为了……他的等待！
被仙主安排在灵族的核心里蛰伏这么久，他体内沉睡的那个叫苏文的灵魂早就蠢蠢欲动。
“真正的守望者不会安居于现状，静静等待灾难降临。即使有过短暂的迷茫和蛰伏，他也会主动出击，逆转整个世界。而你就是这种人啊，苏文……”
他终于想起多年前林君煜对他说的话，那句看似玩笑的话现在总算一语成箴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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