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三五 一脸淡然的方文廷
巡抚衙门。
方文廷此刻显得十分轻松，朝廷调查毁堤淹田之事方文廷已经料到。
所以方文廷早早的就将所有家人和家中钱财带回了老家，临走的时候方文廷还特意将所有银子都兑换成了金子，特意吩咐了自己夫人讲这些金子分开埋了，不要让任何人知道。
昨日徐大有到来的时候方文廷就知道自己这次无论如何也是逃不掉了，想到自己以前做的那些事情，每一件都能要了自己的脑袋。
所以昨日徐大有一到方文廷就遣散了所有下人，此刻只等徐大有来传。
路清云到方文廷府上的时候也是奇怪，这根本不像一个巡抚的府邸。
门庭大开落叶乱飞，进了府中发现无一人，全然一副落败的景象。
若不是路清云进来的时候特意留意了一下门上的大字，路清云怎么也无法相信这就是巡抚衙门。
到了巡抚衙门中堂的时候，路清云见方文廷正坐在椅子上，一副十分淡然的样子。
衙役见状就要冲进去拿人，却被路清云拦了下来。
“路大人，真是久违了，本官等候多时了。”
“方大人，你我同为一年的进士，想不到会到了今日的局面，真是世事难料。”
“难得路大人到了此刻也不避嫌，还能记得我们是同年进士，真是多谢路大人了。”
“方大人说的哪里话，你我只是各为其主，只是本官也没有想到方大人会走到今天这一步，你当初给我说的那些宏图大志呢，难道你忘了吗？”
方文廷听言突然大笑。这笑声中充满了无奈。
“本官刚刚入仕的时候的确有宏图大志，想着为国家为朝廷做些事情，奈何有些事情身不由己。”
“方大人此言差矣，若是尼心性坚定，又何来身不由己之说。”
“心性坚定？我也曾坚定过啊，可是我不同于你们，我家中贫弱无权无势，想在朝廷中立足谈何容易，我只能铤而走险。”
“方大人的观点本官不认同，这朝中家境贫弱之人大有人在，可不是所有人都走到你这一步。”
方文廷听言无奈的摇了摇头。
“你家境殷实又有靠山，又如何会知道我的艰难，当初我刚刚入仕，到了朝堂才发现每个人都在忙着站队，你不站队就要被人孤立，所以你只能选一个靠山。”
路清云听言也是一种无奈，虽然方文廷说的话尖锐，但着又何尝不是事实，朝堂之上不站队想要独立走下去，又谈何容易。
此刻自己不就是徐大有一党的人吗？
“方大人说的这些本官也是同意的，只是毁堤淹田这种伤天害理的事说你方文廷也参与了，本官真的不愿意相信，但是眼下铁证如山却容不得我不相信，你方文廷熟读圣人礼法，你怎么下的去手？”
路清云此刻情绪明显变得有些激动，他真的不愿意相信这事居然方文廷也参与了，这跟十年前那个跟自己大谈要有一番抱负的人简直判若两人。
方文廷听到路清云这样一问，也不隐瞒。
“有时候我我自己也不相信，但是自从加入了王家一党，很多事情就已经由不了我自己了，我过够了受人欺负受人白眼的日子，我只能一步一步的往上爬，我要让所有的人都害怕我，尊敬我！”
“你做到了吗？现在的这样的结果是你希望的吗？”
方文廷听言突然怔住了，许久才说出一句话。
“朝廷是个是非之地，江南就像一个大染缸，每一步每一寸地方都充满着诱惑，本官走到今日也是活该，这是我的宿命我认。”
方文廷说完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官服。
“方大人请！”路清云客气的说道。
……。
总督衙门。
方文廷昂首挺胸走在最前面，到了大堂中也不害怕径直走了进来了。
徐大有和钱有粮李方奎三人看见方文廷这般样子也是面面相觑，这哪里是一个人犯该有的样子。
方文廷走到中间也不下跪，只是简单行了礼。
“罪犯方文廷参见各位大人。”
这话一出，堂上众人惊讶的差点掉了下巴，尤其是跪在边上的胡明远。
对，众人没有听错，方文廷称自己为罪犯。
徐大有等人并未问一句话，这方文廷自己说自己是罪犯，谁也没有料到方文廷开口的第一句话会是这样的。
徐大有等人看着方文廷惊呆了，堂上瞬间安静了下来。
路清云见众人表情，知道方文廷这话把所有人惊住了，急忙咳嗽了一声。
台上众人听到路清云的咳嗽之声这才反应过来。
“你可知道本官叫你前来所为何事？”
“卑职自然知道，皇上派徐大人前来是为了彻查毁堤淹田之事的。”
徐大有听言指了指跪在堂下的老六。
“你可认得此人？”
“认得，这人是稻丰村村民，名叫老六，当日他拒不执行朝廷改稻为桑的国策，是我亲自将它拘捕关入巡抚大牢的。”
方文廷说完看了一眼老六，眼神中没有一丝变化。
老六被方文廷这样一看也是浑身一哆嗦，毕竟自己这条腿就是方文廷打折的，本来老六心中√方文廷恨得牙痒痒，此刻见到方文廷👀自己，心中居然有一阵莫名得恐惧。
徐大有没想到这方文廷居然问什么说什么，完全没有要隐瞒的意思，也不知道这方文廷怎么了，完全看不出一丝害怕得样子。
只有路请远心里清楚，方文廷现在已经有了赴死的心，这才有了现在这个样子。
海晓天虽然心中奇怪，但是依然急需盘问。
“老六刚才说在牢众听到衙役对话，说是你奉了胡明远的命令，炸开可稻奉村的河堤，致使六个县被淹，你可认罪。”
“老六是否听到衙役知言，卑职不清楚，但是江南的河堤的确是我方文廷炸的。”
堂中众人顿时变得哗然，这可是掉脑袋的大事，这方文廷莫非当真不要命了，完全没有一点要推脱得意思。
跪在边上胡明远听到方文廷之言，顿时吓得昏死了过去。
衙役见装急忙上前探了探胡明远得鼻息，发现气息还在这才急忙向徐大有禀告。
“启禀大人，犯人只是昏死过去了，并无大碍。”
“弄醒他！”海晓天大声说道。
衙役听言急忙打来一顿凉水，毫不犹豫倒下胡明远身上。
胡明远受了凉这才醒过来，看了看众人。
方文廷见胡明远此刻的样子，一阵冷笑。
“这就是堂堂得江南总督，这就是百姓居然的活阎王。想不到我方文廷居然会和你这样的人同为一党，真是让人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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