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 火车车厢
艳俗中年妇女看着秒怂的自己男人，气的只骂他没用；油头中年男搂着她肩膀哄，到里面压低声音说着什么，中年妇女恨恨的道“好，不能饶了他，这口气我咽不下，你等我一下。”……说完艳俗的中年妇女就出去了，王明一看就知道俩人没憋好屁。
旁边姓胡的女学生，坐在里面隐隐约约听到了他俩的话，对着王明道：“王哥，他们俩好像要栽赃你。”
油头男点起一根烟，斜着眼看着王明和跟他说话的女学生。王明对着他轻蔑的撇着嘴角：“别担心，不会有事的。”
女大学生看着风淡云轻的王明，又坐在窗边看书。
四人软卧车厢门口，有几个乘警走了进来，身后的艳俗中年妇女指着王明道：“警察同志就是他，他对我耍流氓，而且您看看他穿成这样，怎么可能坐得起软卧，他肯定是逃票上的车，您要好好查查。”
现在流氓罪是挺容易定罪的，可是大姐你照过镜子吗？
油头中年男也对着乘警道：“警察同志，我怀疑这小子是通缉犯，有票也是假冒的、甚至是抢劫的，刚才他一直盯着我们的钱包看，肯定是不怀好意。”
这个时代一张软卧票不仅要有钱必须还要有证明，这是身份和地位的象征。王明的穿着打扮确实寒酸，怎么看都不像是能够买得到软卧的样子。
王明看着乘警和艳俗中年妇女，一下子明白了什么情况，不等别人说什么，笑着打开自己的背包。拿出软卧的车票、户口簿和合资公司单位职务、办理事宜的介绍信，还有李家屯子大队收到十万捐款的盖章凭证、托运东西的证明，这时候还没有身份证，所以证件都要准备很多。王明收到的特产和全村乡亲们的送的回礼都办理的托运，身上只有一个包。
自始至终王明只是笑着看着中年夫妇表演，只是把证件一份一份的从包里往外拿，乘警几个人一边看一边点头。
中年油头男在旁边煽风点火道：“警察同志，这一定是伪造的，您看看他穿的这幅寒酸的样子。”
乘警看着手续齐全的证明，几个人仔仔细细的看着，这些证件没有可能是伪造的，尤其是王明踏上火车的站点，附近必须要有李家屯子，这张证明不但能够显示王明的身份，而且捐款金额显示王明很有钱。
旁边的一位老乘警看了看王明道：“证件都是真的，卧铺的票检查得很严格，他故意穿得这么寒酸，是因为到乡下去捐钱拿的是现金，是怕火车去乡下的时候有人偷你的钱吧？”
“您真是慧眼如炬，一眼就能看明白。”王明笑着对乘警说道“警察同志，您看看包厢里俩女的，我要是眼不瞎，我会调戏一个大妈吗？”
姓胡的女学生觉得王明说的有些轻薄，但还是对着警察点头道；“王同志绝对没有耍流氓，我自始终都在包厢，我可以作证。”
老乘警憋着笑对着王明道：“真不好意思，打扰您了。”
“没事没事，您本人是出于好心，都是好警察，”王明道，然后看了看旁边的中年夫妇道：“这俩人故意栽赃陷害，另外他们把自己的行李遮遮掩掩，请您查查这俩人的证件和行李，我怀疑他们俩人走私电器。”
现在国家允许个人销售的产品就只有小商品，那么小商品的范围，就不是那么好定义了，有的地方把衣服、手电筒算作小商品，个人可以自由贩售。有些地方只把针头线脑算作小商品，你卖衣服、鞋子之类就是投机倒把；有的地方更开放一点，只打击票证外汇券贩子，其他一概不理。
中年油头男当时就愣了，这年月坐软卧的，要么是事业单位的领导、要么是身怀巨款的商人、大学生能做软卧肯定是家庭出身不凡。
中年夫妇俩装扮太俗、太社会，一看也不是领导的样子；身怀巨款的商人，像他们这样轻易得罪人的商人几乎没有；如果说是出身不凡，看他俩的样子也没什么家教。
所有的可能性排除以后，这俩货肯定是捞偏门的下游商人，就是小暴发户。现在最赚钱的生意就是电器走私，从南边到东三省或者内蒙这一带走私电视机或者收音机，恰巧这一代不允许私人买卖电器。
当年做的最牛的就是黄氏兄弟，也是第一批在国内靠电器富起来的人。当时家电还是有货不愁卖，就看你能不能进货。进货的渠道.....收买废旧电器为主，干的大的都是走私的。
中年油头男紧张的说道：“警察同志，他们这是诬陷。”
做这种生意是要冒很大风险的，因为私人或者个体户倒卖电子商品是违法行为。
几位乘警根本不听他们说什么，直接拉出俩麻袋打开搜检，里面全是手电筒和收音机。
乘警看到麻袋里的产品以后，对着中年夫妇道：“你们俩出来，把这些电器来源说清楚。”
中年油头男恨恨的看了一眼王明，对着乘警道：“警察同志，我要求到站后打个电话，我们是采购员，手续都齐，很多事情不是你们想象的那么简单。”
乘警这种事也见多了，点着头道：“到了站说清楚，现在跟我们走。”
现在进货的主流渠道应该还是来自广、番一带专门从海上“接货“再加价批发出去的走私者。手续及发票造假在那时对这些走私者来说并非难事。所以这一对中年暴发户，还可以狠狠的瞪王明两眼，他们笃定自己不会受到什么惩罚。
人的智商有的时候真的很奇怪，这俩人能买到卧铺票，肯定是认识进货地和销货地的实力人物。可是俩人一副暴发户的张狂嘴脸，真是不知道谁给他们的勇气，难道就是因为自己寒酸，现在的暴发户有几个像十几年后那么张狂？
警察把脸色发青的中年夫妇带走之后，问了王明和女大学生几个问题，让他们签名后离开了。
软卧一下子就剩下了王明和姓胡的女大学生。
王明伸着懒腰，走到对面下铺，对着正在看他的小姑娘道；“胡同学，到了站叫醒我。”
胡同学捂着嘴笑道：“好咧，王哥，您睡吧。”软卧就剩下俩人了，每人一个下铺，挺好。
胡同学看了一会书，揉了揉有些疲惫的眼睛，看了一下窗外有点昏暗的天色。再看看旁边这个有点迷一样的男人，睡起来的样子憨憨的，半咧着嘴，留着口水，发出微微的鼾声......
胡同学笑着摇了摇头，出门去要了一壶开水，打开自己包里的铁饭盒，熟练的撕开一个简易的包装的方便面用热水泡了起来，香味一下弥漫在包厢里了。
王明闻着香味，肚子咕咕噜噜的叫了几声，1982年底的方便面，现在对于王明来说比见到82年的拉菲还震惊。据王明所知大陆现在只有京沪两地在产这种食品，不是一般人可以吃得到的。这可是跟弯弯砖家说的一样“在广场吃个泡面会引起五六十人围观。”但是时间是82年，就在87年以后就很普遍了，90以后的就是垃圾食品。
这魔幻的味道勾起了王明的胡思乱想，灵气会不会复苏了？外星人会不会入侵？自己是不是该学点功夫？扯什么呢！不就是想吃方便面吗？
王明睁开眼，擦了擦口水，笑着对胡同学问道：“泡的方便面吧？你别说，还挺香。”
胡同学看着他直勾勾盯着泡面的眼神，犹豫着问道：“王哥，我这还有，你也来一份？”
王明笑着坐起来道：“那怎么好意思，我这有熟透的香肠，可惜没有黄瓜或者西红柿，有的话跟方便面搭配着吃最好了。”说着毫不犹豫的接过方便面，从自己包里拿出了几个准备好的东北灌肠。
这时候的面都是油炸的，不是自己很熟悉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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