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6.采药山林

　　“奖励嘛？……”乔大夫稍一思考，道，“这个回答出来后，我会有第二个故事讲给你听，如果第二个故事也有精彩的解答，我会收你为徒，带你学习医术……如何？”

　　采青暗想，好麻烦，还得回答两个故事的问题……

　　见采青不置可否，乔大夫以为她不乐意跟自己学医或者对医术没兴趣，便改口道：

　　“你不乐意学医也可以不学，只是老汉我实在没有可以拿得出手的东西……咦，有了。我有一师叔写了一本名叫《本草纲目》的医书，是我自己手抄的版本，现在市面上很受欢迎，估计值百金……如何？”

　　“啊？……《本草纲目》吗？——李时珍大人的医书？太好了！”采青兴奋的瞪大眼睛叫了起来。

　　得到乔大夫点头确认后，采青迫不及待的央求他讲第二个故事。小球也竖起耳朵认真听。

　　乔大夫娓娓道来。

　　相传佛祖有两个得意门徒，深得佛祖真传，为世间众生敬仰。有一次，佛祖派这两个弟子去化缘，在路上，他们都遇到一个死尸躺在那里。

　　第一个弟子看到后，置若罔闻，停都没停，只是边走边双手合十，祝祷几句，继续化缘去了。

　　第二个弟子路过看到尸体后，恭恭敬敬跪地，磕头烧香祝祷，并亲自挖掘土坑，将无名尸体埋葬。

　　有人就问佛祖，都是您的得意门生，为何会有两种不同的做法，您认为谁做的对？

　　“谁做的对？”须发皆白的乔大夫弓腰驼背，笑眯眯的问采青，“不必立即回答，我明日再来问你。”

　　小球见采青皱着眉歪着头在认真思考，一幅天真烂漫，不禁也学乔大夫口气道，“不必马上回答，明天不晚……反正我也答不出来，没人跟你抢那本医书的……”

　　哈哈，撇下还在思索的采青，乔大夫笑着和小球离开了帐篷。

　　外面的天色已经暗淡了下来。采青慢慢的挪至门口处，抬头看满天的星斗。

　　“谁做的对？”一听完这个故事，采青心里早就已经有了答案。

　　只不过，那个答案不是她自己想出来的，而是佛经里的典故。她不记得从哪一本佛经里听说的，但可以肯定的是，一定是佛经里的故事。

　　小时候，爹爹经常给她讲故事，其中不乏这样的佛经典故。身体多病、喜欢卧床静养的爹爹，向来博览群书，学富五车，才气纵横，为了取悦于他，采青读书也是认真的。

　　娘亲曾笑骂父女二人简直就是书虫子，看起书来连吃饭的时间都忘了。

　　夜里，月光撒进帐篷里，恍如白昼，采青睡不着，依着门框看月亮数星星。隔壁的小球也没睡着，听到她的动静后主动和她说话。

　　“青姑娘，你还在想我师傅给你出的题目吗？如果真想不出就算了，也不是啥了不起的大事……学医术很难的，我就天天挨师傅骂……”

　　“是吗，乔大夫为啥骂你？”采青被他的说法差点逗笑了。

　　“我背不过《伤寒论》，也看不懂《本草纲目》……师傅说我识字儿少，底子差……唉，我真没用。”

　　“哪里啊，小邱大夫做事认真，待人真诚，跟着乔大夫这样的严师学习，日后医术肯定高明，俗话说严师出高徒嘛。”采青听出他的失落，自然想方设法逗他开心。有时候，人活着，在低谷时，总希望别人给与一点鼓励和温暖，起码不喜欢再给予他压力和打击。

　　向来在人情世故上懵懂无知的少女采青，经过这些日子的磨砺，千金小姐的娇气渐褪，试着脱胎换骨，接地气的活着。本来她就生活在民间，也喜欢和农人樵夫小商小贩的打交道，听他们信口开河天南地北的讲故事，听茶馆酒家里说书人的岳飞传、隋唐英雄传之类的评书。

　　现在这个情况下，她较好的适应能力和社交能力显露无疑。

　　果然，听到她的鼓励，小球乐的一个咕噜翻身爬起，兴奋的没了一点睡意。两人抬头看着天空那颗硕大的月亮，天马行空的说话聊天，话题一个接着一个。直到两个人都困的睁不开眼睛，才互道晚安。

　　第二日，采青被小球叫醒，喝过药吃过早饭后，小球邀请她和他一起去附近的牛头山采药。采青乐的出门，于是，她穿上昨天已经修改合身的小球的衣服，把长发盘起，套上木屐，背上药篓，俨然就是一个进山采药的英俊少年郎。

　　牛头山上的优质药材还不少。见到新鲜翠绿的车前草，小球一边背书一边采挖，“车前草，味甘性寒，利尿通淋，渗湿止泻，明目怯痰，清热解毒……”

　　采青被他这一通流畅的背诵惊呆了，张大嘴巴大睁眼睛看着他，“哇，小球哥，你真了不起，背书这么厉害！”

　　小球不好意思的笑笑，“哪有……”，他腼腆的挠挠头，继续沿山路往前。

　　牛头山并不高大，林木也不是很多，这样的青石山本不易生长树木，杂草却是丛生。山鸡野兔动辄从眼前横穿山路，匆匆忙忙的一闪而过。等你看清楚是什么，它们已经消失在清翠的灌木杂草丛里。

　　一丛开着淡红紫色漂亮花朵的野草出现在山岩下，采青兴奋的跳过去，“小球哥哥，这是什么？真漂亮啊。”

　　“这是地黄。地黄有鲜地黄、干地黄和熟地黄之分，熟地黄有补益作用，鲜地黄清热凉血……”小球又卖弄的背诵起来。

　　“哇，好棒啊，小球哥哥，会背这么多医书……”采青羡慕的看着他。小球嘴上谦虚着，心里却更加的得意。

　　等二人背篓里装满了药材，日头也到了头顶，正午时分了。小球引着采青来到一山岩后，耳听潺潺流水声，空气也湿润了许多，抬头看时，一湾泉眼豁然出现在面前。突突喷涌的泉眼冲荡出丈余长几尺深的小小水塘，清澈见底，几尾青鱼在水草间自由游荡。

　　采青开心叫了起来。她掬起一捧清凉的山泉水，大口大口的饮下，对面的小球也张着湿漉漉的双手，咧嘴笑着看向她。采青掬水泼向小球，“让你笑我……”

　　“没有，我……”小球刚张嘴欲辩解，采青泼过来的泉水正到了他的口中，差点让他呛了嗓子。

　　小球一边躲闪一边“奋起”还击，采青嗷嗷大叫着跑开。烈日下，泉水边，响彻着二人开心的欢笑声。

　　不远处，一棵苍老的银杏古树上，茂密的枝叶间，一双眼睛紧盯着这一对青年男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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