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生为人子
来到子瑜家已经是傍晚时分了，子瑜已成家，他家房子不大，是一个平凡的小草屋，一家子三口人，孩子也才两岁不到，子瑜的妻子叫阿芳，也是和游龙从小玩到玩伴，当年她还暗恋过游龙，后来，跟子瑜成亲，生了个大胖男孩取名李虎……
“我说龙哥啊，怎么现在才来，你看看，天都黑半边了，快快快，进屋坐。”子瑜在门口就远远的看到游龙来了，马上拉着往屋里走。
“子瑜，我这不还是多花点时间将你的窗纸做好一点么？加上来的路上遇见了孙爷爷和书院的孩子们就多说了几句话，小芳呢？还有你儿子呢？在屋里么？”游龙也的确是有点腿酸了，毕竟，他也只是个书生，走不动几步路的。
“都在呢，孩子和他娘都在屋里呢，咱进屋聊，走。”子瑜接过游龙手里的画，拉着游龙往屋里走，屋子虽然不大，但也摆放了不少东西，该有的什么都不缺，正值初秋，住在这样的一个小茅屋再看看门前小景，倒也是一种小小的幸福。
“哎呀~我听这脚步声就知道是个贵人，原来是澜清哥来了啊，这次真是辛苦你啦，要不是最近被一只野鸟刮破了窗纸也不用那样劳烦你，我跟子瑜没事，但就是怕这秋风凉着了孩子，本来我跟子瑜说随便弄些纸糊弄上得了，但他非得说你画的窗纸看着孩子长大了也会多些读书人气息，所以就幸苦你了。真是太谢谢你了！”小芳看到游龙来了便客气的说道。
听到小芳喊自己澜清时，游龙心里有些感叹，曾经它代表着一个梦，回龙镇，没几个人这样称呼自己。
“小芳你这就见外了，咱们谁跟谁啊，从小玩到大还能在乎这点小细节？能帮着你们作画，我很开心！”游龙倒也没有多么拘束，抢在子瑜夫妇前自己动手倒了杯茶水自顾的喝上，他们的孩子现在正在摇篮里熟睡着，看着他俩欣赏着自己的作品，游龙心里还是暖暖的。
“龙哥你真是太棒了，瞧着山水画的，感觉比我家门前的风景还要好看的多！有着你画的这窗纸，用你们读书人的话说，真是蓬荜生辉呀……今晚你也就别回家了，一会儿直接在我这吃个饭再走吧。”子瑜对这窗纸越看越喜欢。
“对对对，澜清哥你也别不好意思了，咱几个都是从小一起玩到大的，你晚上就跟子瑜一起睡就好啦，别走啊！刚好双儿刚睡不久，我现在就去给你们做点饭菜！”小芳说着便向厨房那走去。
“别别别~今日留不得，我家父母这时早就已经备好饭菜等我回家了，你们也知道我那父亲，来的时候我已经说送来就回去，要是在这留宿，他们也会担心的，小芳你先别做了，我得趁着天没黑透赶回家呢……这就走了哈，下次再来~下次再来！”虽然已经成年，但游泳对游龙的家教还是很严格的，别说留宿了，就算是吃个晚饭，没打招呼，回去也少不了挨骂。
“哎~你，龙哥~不留宿，吃个饭也好啊~”小芳刚要去做饭，游龙便都已经溜走了，她追出门外想要挽留却已经晚了，不由责怪子瑜：“我说子瑜，你也太不懂事了，咋不留留龙哥！”
“没事，龙哥不是外人，再说了留也没用啊，你也知道泳伯那脾气，要是非拉龙哥在家吃饭，他回家了反而会挨骂！孩子快醒了，你去做些饭菜，我把窗纸按上……”子瑜关上门搂着小芳回家里。
离开子瑜家，天色越来越黑，走在这条熟悉的不能在熟悉的路上，游龙心里有股不舒服的感觉，尤其在离时，小芳如儿时一样喊他一句龙哥。游龙儿时，只要游泳不在就很顽皮，很多调皮捣蛋的事都是他带头开发的，也算个孩子王，后来慢慢懂事，随着年龄的增长，很多的东西他也慢慢的知道，不可否认，对于阿芳是有过好感的，只是也只是一点好感，游龙清楚的知道那并不是算能促使二人结婚的喜欢，而子瑜是真的喜欢小芳，所以他们在一起了。
回家要经过离家不远的竹林，游龙小时候经常半夜和小伙伴去掏鸟窝，小时候倒是也没觉得有啥好怕的，可如今二十三岁的游龙一个人走着，却感到莫名的一阵后背发凉。
“哎~真是越长大越胆小。”游龙慢步走着，心中有些许忐忑，竹叶因风沙沙作响，他总感觉响的有些诡异……
“游~龙~龙~”这时耳边响起不男不女奇怪的声音。
“谁？谁！是哪个王八犊子！”听到奇怪的叫声，游龙破口而出一句脏话，悬着的心一下子变得安稳，声音虽说不男不女，但也能辩出音色，这不是与自己从小一个被窝长大的游子欣还能是谁？可是说出去的脏话泼出去的水，这也收不回来啊。
子欣是个孤儿，是游泳年轻时候捡回来的孤儿，那时游龙也才一岁多，游泳自己也是个刚做父亲不久的人，慈父心泛滥，听不进婴儿哭声，便带了回去，加上后来游龙母亲薛月也是特别喜欢这女娃，于是便取名游子欣一直当亲生女儿一般抚养成人。
“噗~嘻嘻……您胆子可真大呀~比我家哥哥教书先生游虫都胆子大~”子欣笑嘻嘻的从竹子上下来。
“好啊，你个臭丫头，又来在胡闹！”游龙揪着子欣的脸蛋生气的说道。
“哎呀~死游虫，你揪疼我了。”子欣张牙舞爪的反抗者，虽说小欣像猴子一样灵活，但毕竟是个女孩子，哪打的过游龙，最后只好乖乖作罢。
胡闹了一会儿，子欣和游龙都有些乏意，尤其是游龙，先前也走了不少的路又被子欣吓了一回，如今快到家门口了，也不着急着回去，游龙找到那块从小躺到大的小草坪上仰望星空，子欣则躺在游龙的手臂上，乍一看，不知情的人还以为这是一对热恋中的小情侣。
“哥，你看天上的星星，好美，为什么星星会一直亮着呢？那些星星上面是不是住着人啊，他们难道跟我们相反?白天是我们的黑夜，黑夜是我们的白天？”看着天上的星星，子欣难得变得文静些许。
“丫头，哪来那么多为什么！星星存在就有他存在的原因，你管他为什么，就算你懂了为什么也没什么用你懂了么？”游龙懒得回答，一来他也不知道，二来也是被自己这魔鬼般的妹妹逼的，从小到大不知道问了多少个莫名其妙的为什么。说着便又很熟练的捏起子欣的脸。
“啊~死游虫你又捏我脸！”子欣立马又回了性子翻过身挠游龙，说来也是有趣，游龙自命啥都不怕，还就怕被人挠痒穴，尽管如此，很快败下阵的还是子欣，一阵闹腾后子欣被游龙铐住双手，眼见双手没得使了，子欣便不顾形象的开启“疯狗模式”扑咬游龙。
打闹半天后，两人这次是真的累了，游龙还好，下手多少有些留情，这妹妹虽是捡来的，游龙却完全不知情，游泳领养子欣时，他才一岁，从小到大他都把她当亲妹妹宠，另一边子欣可顾不上那么多，生起气来下嘴着实不轻，导致游龙满手臂的牙印，有些地方甚至都流血了，最终不得不认怂认错。
“圣人言：不可与女人争胜，好男不跟女斗。我的姑奶奶你就别咬了，我错了！我认输还不行么？你饶了我吧！”
“哼~这还差不多，早这样不就得了，少受点苦。”子欣如今的样子虽说狼狈的没个女孩样，可毕竟是个胜利者，还是滋滋牙摆出胜利者的姿态。
游龙被她这副模样搞得心中无语，认输后，两个人便又安静的躺在那里，突然间有种时间静止的错觉。
“哥，你还会走么？”子欣的嘴里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
“走？你听谁说的，我干啥要走啊，我生在这养在这长在这，往哪儿走呢？你就这么想我走啊？”游龙的心仿佛被子欣刺了下。内心深处，他还是想走，这里是个好地方，游龙镇也是个好地方～可是这太小了，游龙镇也太小了，游龙想飞，他想去广阔的天空，想去书里说的外面世界去见识去闯荡，可是游泳是不可能允许自己那样做的，与游泳争执的那段时间游龙甚至想过离家出走远走天涯，可能不能离开游龙镇还是个问题，最后他还是选择留了下来，接下父亲教书先生的位置。
“没……你前几年不是总是说想出去么?还跟父亲闹，这些年你都没怎么说，我就好奇问一下。”子欣一直知道哥哥其实还是想走的，甚至于子欣自己也是有过去外面世界看看的心，只是没游龙那么强烈罢了。
“走什么走？哥哥老了，就不走了，好好在家呆着多好啊，等过几年我给你找个嫂子，然后让你嫂子给你生个小侄子侄女，让咱爹咱娘抱抱孙子孙女，这一生啊，也就这么过吧……”在回答子欣的同时游龙也在问自己，我的一生该怎么过？按自己说的并正在走的？
“好啊，那你得赶快给我找个嫂子呀，你都多大了，我看小芳就不错，不对小芳已经嫁人了，还有……”
“得得得，别说了，我的事你这臭丫头操什么心……是不是一直盼着我早日成家后你就可以嫁人了，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你这样心机，我都怀疑我是不是你亲哥了”游龙赶紧转移话题，这子欣纯属是拿自己消遣呢。
“你……我……”这下子欣的脸色有些好看了，各种颜色都有，一时间居然不知道讲什么。
“你什么你我什么我，到了开饭的时间了，走吧，回去吃饭了，不然又得挨爹骂了。”游龙也不看小欣同不同意，拉着就开始往家走了，要是平时游龙也许会从子欣的脸色里猜到一些东西，但此时他却是心不在这儿，子欣的话让他想起曾经的豪言壮语，想起曾经的梦，游龙游龙，不遨游还是龙么？游龙这样问自己，可生为人子，饱读圣贤书的他不允许自己太过叛逆，到最后他也只是叹息，拉着子欣往回走。
“为什么不去闯闯？”
“不为什么，身为人子，满足他的要求吧！”
“那你的梦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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