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劝你善良
就他们而言，这是入孙家以来，第一次见到孙谋愤怒，以往，就算做出更过分的事，讲更无理话，孙谋最多也就是收起笑脸。
可这次，他怒了！他这一怒，竟然让这两位小乘境修士心中一悚，这一刻，他们不敢说话。
随后，张书等四人跟随孙谋离开会厅，来到孙家祖祠。
“不孝子孙拜见列祖列宗！”
孙谋先是点燃三炷香，然后恭恭敬敬的对着祖祠内的牌位叩下三响头。
接着他起身，先是朝张书等四人礼拜，道：
“请受我一拜，孙谋万分感谢四位！”
而后又叹息：
“唉……我孙家的情况你们或许比我都看的清～
可悲可叹啊！为什么老天不让我孙家之人修真！”
梓潇安慰道：“家主勿忧！属下既然答应您了！自当全力以赴！”
石青也说言：“是啊！放心！这次三族大比，孙家肯定能够夺得第一！到时候，你孙家也会重新昌盛起来的。”
孙谋摇头，再叹息：
“唉……不用安慰我了，我知道，世间哪有修士愿心甘情愿的听凡人差遣？当然，除了你们这几位有情有义之修。
老朽明白，孙家的覆灭，是迟早的，只不过，我不想败在我手里啊！不然，我死后，有何颜面去见这些列祖列宗！
走吧，我带你们去我孙家的密室。”
闻言，四人面面相觑各持心思，即使想安慰，也想不出好的词汇。
随后，孙谋走到一个名为孙斌的牌位前，其轻轻旋转了一下，接着祠堂左侧便出现一个地道口，原来，这里另有玄机。
“走吧～”
孙谋带头进入地道，同时口中介绍着：
“你们四位，除了梓潇长老，其他人都还没来过这里，我给你简单介绍介绍吧。
这里面就是我孙家的祖地，唉～祖宗们留下的资产，到我这代，已经败得差不多了。”
地道很宽敞，其内，每隔一段距离就放置有一颗发光的宝珠，总的来说，光线不是很亮，但也能看得清路。
他们一直沿路走，约过一刻钟，到达了地道的尽头，那是一扇封闭的石门。
“到了。”
孙谋很是费劲的推开它，而后便从门缝中射出越来越强的光线，接着，众人便跟着他进入到门的那头。
此处别有洞天，更像是一片独立的空间，外面有的花草树木，这里也都有，只不过数量上不可同时语。
孙谋接着带众人步行，来到此地唯一的一座建筑前，道：
“这里是六合楼，三族大比前，你们就尽情的在此处修炼吧，走，我带你们进去。”
“好。”
四人点头，除了梓潇，其他三人都很是好奇孙家居然会有这样一处地方的存在，不过他们也仅仅是好奇，作为修真者，这种地方早就见怪不怪。
他们眼前的六合楼，如其名字一般，由六间房围组而成，若从远处看，像是一个空心的粗线正六边形。
接着，四人继续跟随孙谋进入到迎面的房间，这里的装饰布局十分朴素与外面的孙府完全不同。
除了中间留有一条宽敞的大道，两边均摆放着书架，而书架上又摆满了书籍，走近一看，居然都是修炼法决！
“这么多法决！”
看到这些法决，何康忍不住惊叹道。
孙谋笑道：
“呵呵……这里便是我孙家的藏经阁了，在你们眼中这些都是宝贵的法决，而我眼中，与其他普通书籍，并无两样～
未来的日子，你们可以在此处任意挑选三本拿走。”
“有人？是谁！”
没走几步石青在书架的间隔中，发现了一位半驼背的老者，其瘦萎的身形站在书架前，不急不慢的擦拭法决书籍。
孙谋拉了石青一下，解释道：
“石青前辈莫要无理！这位是孤老前辈！
孤老曾经呕心沥血地辅助了我孙家好几代人！如今，他只想安安静静的修炼，老朽便安排他帮忙看管藏经阁。
呵呵……孤老如今可是渡劫境后期的修真者，你们往后，若是修炼上有什么问题不解，可以请教孤老。”
“渡劫修士……前辈！晚辈无知，还请恕罪～”
闻言，石青脸色巨变，赶紧道歉。
孤老不理会，孙谋上前一拜道：
“孤老，这四位是将要替我孙家参加三族大比的仁义之士～
不瞒你说，今年城主府突然下来通知，此届三族大比的第一名，其所在家族族长将会成为下一任庐州城城主！
我孙府的存亡，就就都在这四位身上了，有劳孤老协助一番！”
“嗯？嗯。”
孤老似寡言，嗯了两声。
“多谢孤老！”
孙谋再行一拜，而后对身旁四人说道：
“你们别在意，孤老一直就不怎么爱说话～
走，我带你们去你们的住处”
而后，孙谋带着他们继续往里走，尽头又是门，推开后，迎面而来的是一处假山池，池里清水流动，荷叶无风自摇，乃有鱼游之。
池边，围有精致石雕栏，隔着一条走道，往外便是六合楼的其他五间房。
“三族大比历史悠久～这里跟它一样，乃是当年的祖先特意为它建造的，可惜的是，我孙家还是落寞了～
唉……诸位，这五间房你们一人可随意挑选一间入住，里面均放有高阶灵石半百数，辟谷丹一瓶，这些灵石已经是我孙家所剩的所有灵石了，你们先用着，若是不够，老朽再想办法。”
随后，孙谋带着四人进入到左手边的最近的一个房间。
这里的装饰就与外面的孙府大差不差了，依旧富丽堂皇，金光闪闪。
“我就选这间吧。”
梓潇走到灵石旁，拿了几颗放在跟前，便自顾自的闭目打坐。
“嗯，好～”
孙谋点头，而后对其他三人说道：
“梓潇长老选了这间房了，三位，你们也做些选择吧～
剩下的日子里，如果有任何问题，你们可以直接找孤老，若是没什么疑问，老朽就先走了。”
“好！走。”
石青点头，而后带着何康选了梓潇房间后面的两间房。
“张公子，你还有疑问？”
石青师徒选房而入后，走道上，只剩张书与孙谋。
“有！我到现在还没弄清你说的三族大比是怎么个回事。”
张书如实说道。
“走，找间房坐着，我慢慢跟你说。”
孙谋点头，然后带着张书进入到最后一间，也就是由藏经阁入内，靠近右手边的那间。
“你是想问，到时候会由你参加哪一境界的比试，对吧？”
入房后，孙谋问道。
张书点头：
“嗯，我如今的修为境界，才元婴后期，三族大比，我只能参加元婴境的比试～
可是，我观那何康不也是元婴境的修为么？难道他有所隐藏？”
孙谋解释道：
“没有，你没有看错，他乃元婴后期修为。而你，我需要你帮我参加出窍境的比试。
距离三族大比还有很长一段时间，我相信你能够突破。”
闻言，张书拒绝道：
“家主，实不相瞒！在下的修为已经很久没有精进了，这些日子，也尝试过了无数次～剩下的时间，真的突破不了！”
孙谋笑道：“呵呵，无妨～孤老会帮助你的，除非你不愿助我孙家，其他的，都不是问题。”
“孤老……？”
张书犹豫了，差点忽略了方才见过的孤老，或许他真的能帮助自己。
他再问：“家主，那你为何要选择我？比我适合的人选，貌似还有很多吧？”
孙谋道：“从第一眼见到你，我就觉得亲切～
这个理由行不行？我相信你会全力助我的。”
张书挠头，无言以对。
“好了！就这样说定了，没有其他事我就先走了，你有任何事，都可以询问孤老。”
随后，孙谋告退，留张书呆站在原地。
他本来是有很多疑问的，比如身份令牌如何传音的？比试的具体规则是什么？自己的对手是怎样的人……等等等，可在与孙谋聊天时，一时竟都想不起来。
“唉！算了算了……下次见面再问吧！”
孙谋走后，张书心中的疑惑越多越浓，可就算自己想破头脑都得不到答案，看着地上的一堆高阶灵石，他摇了摇头：
“索性就在这里尝试尝试突破修为吧。”
……
“唉～还是不行！”
修炼的日子是枯燥的，很快，三天的时间转眼过去，这里不比山水阁，他无法再去打探城中之事，也无法做小动作，过去的三天，他一直在尝试着突破，可结果始终一样，他，踏入不了出窍境～
“金长老，往后的日子，你便在这间房修炼吧～如有疑惑，可以询问孤老。
对了，其他四间房是另外四位参加比试者，你切莫去打扰他们的修炼。”
这天，孙谋来了，还带来一为结丹后期的修真者，他叫金矛，是通过比试取得最后一名名额者。
“有劳家主，谨遵教诲，属下定尽全力！”
金矛表达感谢后，便入房修炼，看样子，他并不是第一次来。
随后，孙谋离去，张书追到藏经阁，说道：
“家主！我有事对你说。”
孙谋回头，问道：“何事？”
“家主，此任，张书可能真的担当不了啊！过去的三天，我已经很努力的去突破了，可我这修为，像是定死了一般，根本突破不了～
家主，您另寻他人吧！”
张书如实说道，趁现在还早，孙谋若是换人，还来得及。
闻言，孙谋笑道：
“呵呵……你还是年轻了，太急躁，我都说了，孤老会帮你的，孤老，你看？”
此时，仍在擦拭灰尘的孤老走了过来，他看了张书一眼，抖了抖手中的抹布，平淡说道：“问题不大。”
“这……”张书欲再解释。
孙谋抢言道：“就这样吧，你好生修炼，还有一周就是年会了，我现在需要处理很多的事，过阵子再来看你们。”
随后，他便离去。
张书礼问孤老，道：“孤老……这，您看我这是什么情况？为什么突破不了？”
这是他第一次近距离接触孤老，他很老，真的很老，连那双深邃的眼睛，都凹陷了很多！皱纹更是数不胜数。
“因为你残缺不全。”
孤老开口，随后重重拍了张书的右臂一下。
“啊！”
张书下意识的痛喊一声，只见右臂中，原本因盘余断臂留下来的余威被瞬间清除干净。
没过多时，孤老放在张书右臂的手，被猛得弹开。
“嗯？”
只见孤老面部表情发生巨变，他那双深陷的眼睛不再无神，紧紧的盯着张书。
“怎……怎么了？”
张书能感受到右臂的隐患已经被解决掉了，可孤老的反应，令他有些不解。
孤老盯着张书愣了一时，又恢复常态，问道：
“没……没事！谁伤你右臂的？为人不齿。”
张书答到：
“一个高高在上的人物，前辈，难道是因为他断我右臂，才导致我修为一直无法突破么？”
他说话，不管是言语中还是眼神里，都透露着深深地恨意。
“怎么，你很想杀他？”
这时，孤老刚平静的眼神，又变得犀利起来。
张书不卑不亢，确定道：
“是！不满您说，他也是一位渡劫境修士。
我想杀他，不是因为他断我右臂，而是因为他把我看得卑微！
他取我右臂，轻而易举，我认！因为他比我强，但以后，若我比他强，我会让也他体验一下弱者的心情。”
“唉……”
闻言，孤老摇了摇头：
“我说他的行为令人不齿，是因为他以小欺大。
但你的想法，亦不赞同，踏上修真这条路，就应该想到，这条路，处处都是杀机。
弱肉强食，适者生存，这是天地间的法则。
人欺你，你杀人，人不尽，你唯一，杀人者，人恒可杀！这是天地间的轮回。
我刚才，从你的眼中看到了一个杀劫，此劫不解，你的道，走不到终点。”
张书反问：“人活仅一世，难道我要一直隐忍么？”
孤老继续说道：“非也～非也！
你可以报仇，但不能被仇恨包裹心智，你的恨太浓了，甚至影响到了道心，这样只会适得其反。
记住，往后的路还很长，你的对手与敌人，永远不会少，但是，他们不值得你停留，你要踏过他们，不是被干扰。
能力到了，你自然能报仇，一昧的想着，恨着，它只会化成一种执念，怨念，深深地缠绕在你心头，阻碍你继续前进。”
张书沉默。
见状，孤老拿出一枚黑不溜秋丹药，塞到他手里，道：
“吃了它，你修炼上的问题便能得到解决，回去吧。”
张书接过丹药，细细打量着孤老，道：“前辈，我不太懂……”
“呵呵……”
闻言，孤老突然笑了，其干瘪的脸庞，笑起来很是难看，又道：
“懂？我也不懂，听多少是多少吧～
唉～道路漫漫兮，人生慢慢矣，我曾悔恨千万日，若你不想与我一样，劝你善良愿你恒。”
“前辈……”
张书想再问，但孤老拒绝道：
“回去修炼吧，你自己的路要自己走，不忘初心，从心而动。”
“好吧……”
至此，张书不再追问，走几步，回到自己房间内。
他走后不久，藏经阁内出现两人对话：
“不懂，为什么不？你知道的，他的未来，将是这片大陆的浩劫！”
“我知道，师尊也知道，你以后也会知道。”
……
“看不出成分，真的有用么？他不是已经替我清除了盘余留下来的余力了么？”
回到房间，张书琢磨着丹药，他先是又一次的尝试突破，但发现如今还是突破不了，再三犹豫下，还是吞下了那枚丹药。
“他一个渡劫境的大能，应该没必要跟我过不去～
而且，孙谋不是还指望着我替孙家参加三族大比呢，无冤无仇的，应该不会害我。”
“啊！卧靠！”
吞下丹药后，他头脑中便传来剧烈的疼痛，这种痛他很是熟悉，像是从前在楚辻镇时，失去记忆的他拼命回想过去。
换作一般人，在这样的痛感下，绝对会晕倒过去，但张书还是硬挺着，此时，他脑中想着很多的问题，难道孤老害我？为什么？我要死了么？
“试试！”
事已至此，思考再多也没有用了，他干脆忍着剧痛尝试突破。
“欲达出窍，需聚三魂，凝七魄，载灵，离体也！周而游之，观自然，悟其道，破而后立。”
这一次，他再次重复做过无数次的动作。
所谓出窍，便是要做到魂魄的完全离体，之前一直未能突破，便是因为无法做到这一步，如今，他再次重复此动作时，魂魄已然随灵念离体，接着他尝试走出百米之外。
“嘭！”
一声闷响，自身体与灵念中一同响起，他的修为，终于突破！
“孤老诚不欺我啊！”
带着久违的愉悦，他四处狂奔，离开了六合楼，离开了孙府，离开庐州城，离开夷山岛！
“这就是内陆么？好大！”
他忘记了灵魂深处残留的疼痛，像是化成了自由的鹏鸟，畅行于天地之间，心中无限感慨，这片大陆，好大！
“还有更广阔的地方么？”
紧接着，他拼命往高处飞，飞得越远越高越是兴奋，而灵念，也慢慢变得虚无，最终完全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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