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一个故事
“我们回吧，今日诸位为我孙家夺得第一，老朽心中感激不尽，口中亦是言语不能表全也～
这是五位共同的功劳！我决定，自今日至继位大典，五位仍然可以继续在六合楼中修炼，并且，在我孙家能力范围内，将继续承担你们修炼的灵石消耗。
待到继任大典后，老朽也将履行承诺，分封五位为庐州城新的五大家族！诸位觉得如何？”
孙谋将城主印抱在怀中，脸上都笑得有些麻木了。
“呵呵，家主您太客气了！我们哪里还有什么异议～”
金矛此刻也笑得合不拢嘴，他是五人中唯一一个没有上场的，躺着就享受了这么多福利，自然满足至极。
“家主宽宏大度，石青受之有愧～是这样的，我们师徒二人，最近要出门一趟，需要办一些私事，不过您放心，一个月后内，我们会归来的～”
石青的伤并没有好转，在何康的搀扶下，朝孙谋一拜。
孙谋赶紧腾出一只手扶着他，关怀道：
“这……石前辈您这是为我孙家受伤的，就算是走，也得等伤势复原再走，那也不迟啊？
或者，老朽可以派人去替您去做。”
石青摇头，道：
“请家主原谅我有难言之隐，这事须得我与康儿亲往才能办～
至于伤势，并无大碍，康儿可以照顾我。”
见其如此坚持，孙谋也不好再劝，道：
“行吧～那老朽也就不再多说了……我们先回我孙府吧，摆宴大庆！”
说着他又双手抱住城主印，与其他人笑语，回往孙府。
但石青师徒二人并没有跟上，石青喊道：
“家主，那我就跟徒儿先走了～过阵子再见。”
孙谋回首，不解也不劝：
“这么急么？吃顿饭的时间都没有～
唉～行吧，行吧，那你们注意安全！
何公子，还请照顾好令师～”
“告辞！”
“保重！”
……
“赢了！赢了！我们孙府终于拨开乌云见彩虹了！”
“该庆祝！喝酒！为我们孙家未来的昌盛而干杯！”
“家主，今日你也需饮上几杯！”
“啊？哈哈！来！”
回到孙府，孙谋交代了上下，举族狂欢。
而参加比试的五人，石青师徒已走，梓潇与金矛融入欢会，张书以需得修养为由先行退下，去往了六合楼。
这里还是老样子，连风起时，花草的摆动方向都与第一次见时一致。
他来到藏经阁，这里亦静如前，只有孤老那枯老的身影，在擦拭着书桌与法决。
“来了？”
看到张书来了，孤老打了声招呼，虽然眼睛并没有注视他。
张书微笑说道：
“孤老～我们赢了，想必您也应该知道了吧？
上面在进行着狂欢庆祝呢，家主让我来时，替他邀您前去参加。”
闻言，孤老摇了摇头：
“算了～我不喜欢热闹。”
随后，他放下抹布，看向张书，问道：
“你要走了吧？”
张书点头：
“嘿嘿，真的是什么都瞒不过您～
这些日子我也想明白了，虽然心中对盘余的怨恨只增不减，但事实摆在面前，想靠自己的实力报仇，也是不现实的～
您说的对，等到我的实力到达一定的地步，到时候才是清算恩怨的时候。
家主与孙家对我有恩，三族大比已经赢了，此恩情，也算报了～但孤老您的传书讲道之恩，张书铭记，日后若有差遣，定当尽力～”
孤老点头又摇头，道：
“唉～你能懂就好，至于你我之间，有的是因果，没有恩情～
日后，你走好自己的路，便我于我最大的安慰了。”
张书沉默的看着孤老，想到要离去，心中竟对他有些不舍。
片刻后，他笑道：
“孤老，您一直在孙家，自己的亲人呢？”
听到这句话，孤老身体突然一颤，他闭目不语，拳头却不自觉的紧捏，亲人这个词，很久没听到了……
半晌，他睁眼，又开始擦灰，轻声说道：
“亲人，很久以前了～现在，尚有师尊存世。
我要修行了，你自便。”
“嗯。”
看着这样的孤老，张书想要安慰，但同时他知道，道理孤老懂得比自己多得多，关怀与沉默相比，有些多余。
他没有离开六合楼，而是回到之前修炼的房间。
如果离开了孙家，该去哪儿呢？他还没想好。
“小黑～你何时才能醒来？唉……”
房间内，他进入到储物戒中，看着依旧昏迷不醒的小黑，心中充满了愧疚，如今再细细分析来庐州的前后，是自己没能够管好自己与两只小兽。
“盘余！你究竟对小黑做了什么？！
此番城主换任，你会去哪里？天门宗么？”
看过了小黑，他又回到现实中，这间房内，依旧摆放了不少灵石，可他还没有修炼的心思。
三族大比的这几天，他每天都能看到盘余，从起初的暗中观察，到最后的不敢多看，他心里清楚，自己与盘余的实力差距，不是靠着愤愤的仇怨能平衡的。
“唉～”
想着想着，心累了，他便就直接躺在了床上。
醒于荒野中，识别小城里，师从五行门，伤也庐州城。
回首过去，眺望未来，他倦了，困了，睡了……
“砰，砰！砰。”
半夜，他被一阵敲门声扰醒。
“家主，您怎么来了？”
推开房门，是孙谋。
后者面带笑容：
“呵呵，张公子，可否进去说？”
张书点头：
“当然了，请进～”
就在孙谋刚踏进房门半步时，张书突然出手阻拦：
“你不是家主，你是谁！？”
孙谋依旧带笑，走了进来，关上房门道：
“呵呵，警觉不错，倒是我大意了，忘了凝息～不过，我真是孙谋。”
张书没有再出手，因为刚刚，孙谋推开自己时使用了灵力！
并且，虽然只是短暂的接触，他却能够感受到，眼前的孙谋，绝对是一个修为高深者，比孤老还要强！
“为什么会突然出现这样一个人，他是针对我的么？为今之计，只有以不变应万变！”
他有些慌张且在心中思考着，没有再出动作，道：
“不可能！家主只是凡人！”
孙谋笑道：
“哈哈，你对孙家能有多少了解？
我此番前来，是要给你送件礼物的，并且还有一事相求～”
只见其拿出一个木头匣子，不是很精美，也不算简陋。
张书没有接手，而是继续问道：
“家主怎么会有如此高深的修为？”
“唉～”
孙谋摇了摇头，然后对着空气说道：“孤儿，你也来吧。”
随后，孤老凭空出现，他看了眼张书，然后对对孙谋恭敬喊道：
“师尊。”
“师尊？孤老，这是怎么回事？”
师尊？张书此时的脑子完全混乱了，莫名的，孙谋就有了修为，更莫名的是他还是孤老的师尊！
“他就……”
孤老欲解释，孙谋打断道：
“还是我来说吧～
我，真是孙谋，不过，也是修真者～
这礼物，你拿去。”
张书看着孤老，后者点了点头，于是他接过匣子，然后打开查看。
“这！你！”
打开匣子，里面装了的东西，令张书不管是面上还是心中都震惊万分！
那是一本法决，他最陌生又最熟悉的法决，九十九！
呆愣了些时，他向孙谋道歉：
“原来是有它在……家主，方才得罪了～对不起！”
孙谋摇了摇头道：
“没事～出门在外的，没点警惕心，那是蠢～
呵呵，你怎么不问问我是从哪里得到这本法决的？可以告诉你，我如今的修为境界，为大乘境前期。”
“大……大乘境？家主您是大乘境的修真者？”
张书惊得合不拢嘴，大乘境！放在任何地方都将是受人崇敬的强者，为何，孙谋愿屈尊当庐州城的一个小家族族长？难道，这也是一种修行？
这时，孙谋给出他的答案：
“呵……大乘境而已，没什么好惊讶的。”
张书苦笑道：
“家主，您真乃高人不露相，除去刚才那会儿，以前虽然怀疑过，但却一直都没有发现您是修真者，晚辈好奇心作祟，能否冒昧的问您一个问题？”
“你说。”
“您活了多久？不会真的不到百岁吧？”
孙谋笑道：
“哈哈！快三千年了，我是孙谋，但孙谋却不是我。”
张书点头又问：
“也就是说……前辈您还有其他身份？”
孙谋肯定的点了点头，然后补充道：
“不过，我这三千年，还不如你这十几年来活的幸福。
唉……没想过你会来庐州，所以常常会问自己，渡你入修真界，是对，还是错。”
他的话使得张书的心又惊一次：
“渡我入修真界？难道……难道！当初在出仙镇，是您把九十九卖给我的？”
反应过来后，他直接跪地拜谢：
“引道之恩大过天！前辈请您受我一拜！”
孙谋将他扶起，道：
“你不要跟我太客气！我这人不喜受凡间的俗礼～”
张书激动问道：
“前辈，难道您就是云凡？”
孙谋又一次摇头，道：
“我怎么可能是云凡仙？他可是仙人～
当初，我只是去那边办点事，恰巧碰到了你，看与你有缘，便暗中赐予你九十九～
呵呵，说实话，当初我没想到你会走到这里。”
张书傻笑：
“嘿嘿……没有您给的九十九，到现在我怕都还只是凡人～
对了，前辈，您都是大乘境的修真者了，为何还一直留在这里？难道，这也是一种修炼方式么？”
闻言，孙谋看着张书，神情突然严肃起来，问道：
“你有没有兴趣，听我讲一个故事？”
张书点头：“洗耳恭听。”
“这个故事，很遥远了～
呼……”
孙谋长舒一口气，讲述道：
“差不多要从一万年前说起，那时候，我们脚下的夷山岛，还是一片荒岛，人很少，各门各派更是寥寥无几～
当时，夷山之修，大致分为两派，天宗与地宗。
二宗本是同根，不过是源于利益的驱使才分家的，但就算分家，仍然是改变不了利益带来的矛盾，此矛盾日积月累，终于有一天爆发了！
岛上的资源毕竟有限，因为想要更好的发展，天地两宗，都想吞并对方，于是，他们进行了无数次的打斗，他们的实力本就相差不大，这样的摩擦，持续了一百年。
一百年后，胜负终于定盘，恩怨该当了结。
天宗赢了，地宗失去了所有，包括当年地宗的宗主，孙长青。
孙长青是战死的，而天宗当时的宗主又是个眦睚必报之人，敌已亡，气无处可消。
后来，他找到了孙长青的后人，以大法力诅咒其后，令其后人世代不能修真，并且，连死后的魂魄，都将不得超生，此咒，名为种魂咒！
种魂咒，又叫养魂咒，种于魂，养饲兽，以世代孙长青之后，三灵养兽，取其灵根，不得修真，取其魂魄，不得转生，取其肉身，不得余痕。
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夷山岛大统一了，至于三宗五门的，那是后来的事情。
而孙长青之后，天宗将他们安置在庐州城，他们自己，也慢慢遗忘了从前。
他们不知道，为何自己的族人，一出生就不能修真，不知道死后的灵魂会全部飞向天宗，不知道死后的身体会在七天后，自动化为飞灰。
就那样，过去了五千五百五十年，直到有一人的出现。
他叫孙知，一个明知不能修真，却穷极一生去追求修真的凡人。
庆幸的是，他也做到了。
他得到了一位叫做云凡的仙人照顾，修炼了九十九，终于成为了修真者。
久寂必扬，也或许是天道酬勤，成为修真者后，孙知所表现出来的天赋远超常人，仅仅用了五百年的时间，他便达到了大乘境。
但他一直都没有遗忘，自己是孙家的人，那是他修炼的信念，也是他到达大乘境后的阻碍。
修为大乘以后，他便回到庐州，花了很多年的时间，也终于查清了孙家的过去。
他查到天门宗，那个由天宗解体后保留的最大势力，他查到噬魂兽，一只将孙家族人当做养料而成长的妖兽，但他没有能力报仇，天门宗的大乘修真者，有两位。
他有资本，因为他比天门宗那两位大乘境的修真者，都要年轻太多。
于是，他等，等了两千年，天门宗的大乘修真者，终于陨落了一位，可讽刺的是，旧人去新人上，天门宗又多了一位新晋的大乘修士。
他那时想，单凭自己的力量，太单薄了，于是他一边修炼着，一边寻找着，寻找帮手。
心结太坚，他的修为再无半分进步，而要找的帮手，却仍未寻到。
他想，既然找不到，那干脆自己培养，自己能够在五百年内到达大乘，培养的人，也一定能。
于是，他利用九十九，偷偷的从孙家后人中选人传修真之法，他还收了两个徒弟，一个叫雷雨，一个叫孤独。
看着族人与徒弟快速成长，他欣慰，仿佛又看到了希望。
可老天又在这时候跟他开了个玩笑，天门宗的那头噬魂兽，即将突破修为了。
唉……再突破，它就相当于人类的大乘修士了。
他知道，如今，等不了了。
而孙知，就站在你面前”
讲完这个故事，孙谋找了凳子坐下，从怀里掏出一瓶酒，大口下肚。
“您……”
看着这样的孙谋，张书也不知该说话什么才好。
“很可怜，是吧？
呵呵……你知道过去的几千年，我是怎么活过来的么？
一面方面，我需要控制着我孙家的人口抑制噬魂兽的成长，另一方面，每过百年，我都会夺舍一位孙家子弟，以他的身份活着，这些年，我取了无数族人的性命啊～”
孙谋惨笑说着，其泪如泉涌出，又道：
“所谓的三族大比，所谓的孙家胜出，这是必定的结果，只是为噬魂兽的突破做准备而已。
我没有选择，这一次，不管成败，都需为族人博一次生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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