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左眼
天梯山第七层，乱战之地。
华风和苏剑分开了，华风站在一条路上，身后是一片黑暗的虚无。一枚金贝落到华风的手中，在这条路上，只能前进不能后退。
他沿着弯弯曲曲的小路前进，过不多久，只见一个长发修士盘坐在前方，那是另外一条小路和自己脚下小路交叉的地方。
显然，他在这里等人！
察觉有人走来，他睁开眼来，此人极其自负，他故意等在这里，要收割走过来的人。
二人眼神互相对视了一下，已经无需多言。
长发弹射而起，半空中拉出一道刺目的金光，那是一道刀光，直劈华风而来。
华风也不含糊，瞬间魂力加持双臂，大步袭上，迎着刀光挥出了拳头。
“哗！”宛如飞瀑一般倾泻而来的刀光斩落，华风黑拳轰出，片刻间金光泯灭，击碎了杀术。
长发微微一愣，心中大惊，此人徒手轰碎自己的刀光，实力恐怖不已！
华风已经一闪而过，杀到他近前，抬手一掌压了下去。
长发一手提刀倒撩，一手捏起一道杀技，轰向华风腹部。
华风一把钳住刀锋，指间阴阳之力交错而出。同时，一脚飞起，对着长发的手腕踢了过去。
“咔！砰！”两声响。
长刀直接被华风捏断，足上的火焰踢也一击踢爆了长发的手上杀技，烈焰席卷之下，长发直接被踢到了地上，浑身被烧得一片焦灼。
长发也不简单，一击之下，居然还能猛然跳起，浑身一震，灭掉火焰，正欲反扑，却见华风一挥手，手中半截刀径直射了过来。
他举刀挡去，“当啷”一声，连自己手上的半截刀都被震落，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此刻他眼中略显无望，却也决然，他勾勒双掌，一道道飞转的刀光，斩向华风。
华风眼中闪过不屑之色，悬在半空缓缓靠近，任凭那刀芒斩在自己身上，溅起一串串火花。
“锵锵锵！”
长发连退十步，自己的杀术斩在华风身上根本破不开对方的肉身，实力差距简直是天地之分。
华风临近，弹指震灭了所有刀光，伸出长臂，一手捏住了长发的脖子。
“咔！”指尖发力，一击捏碎了他的颈骨。
一枚金贝落下，华风抬手接入手中。长发的尸身跌入黑暗，消失不见了。
华风继续前进，走了很长的路，路过了好几个路口，一个人也没见到。不过他必须打起精神，因为随时可能会遇到皇甫烈。
古怪的路静谧而幽暗，华风有时甚至可以看到一些白骨浅浅地埋在路边，也不知是何年幼的。小路似乎是向着高处蜿蜒，这种上升的幅度很小，要是走得慢，根本无法察觉。
“咦！前方有人争斗！”华风抬眼一看，远处两道身影纠缠在一起，刺耳的剑音激荡着空间。
稍微靠近一股熟悉的气息被他感知到，居然是苏剑。
他正和一个男子恶斗，那男子身穿盔甲，手提一柄锤，挥舞间轰隆作响，有雷暴之声。
苏剑身背三把剑，一短，一中，一长。短剑别于腰间，长剑背负身后，他捻起指诀，中剑穿插四周，威力不凡，斩击敌手战锤，杀意无边。
苏剑曾经告诉过他，这三把剑有着特殊的意义，最短的名为“往夕”，中剑名为“今朝”，长剑名为“未来”。这三把剑是他自己亲手锻造的，是他的本命之器，视之如命，剑在人在.剑亡人亡。
那盔甲男子也着实了得，一身盔甲坚硬无比，硬生生挨了苏剑的好几剑，居然只留下一丝剑痕。他手中战锤发光，道术绽放，轰出的雷霆，如同瀑布般压向苏剑。
“穿天！破神甲！”苏剑一声呼喝，今朝剑迎着雷霆刺了出去，同时腰间往夕剑激射而出。
剑搅碎雷光，直接点在对手的战锤上，一声轰鸣，战锤脱手。那黑甲人大惊，还未反应过来，一柄短剑飞来，沿着他身上的盔甲快速斩过。
“当当当！”几声破响。
盔甲一块块地剥落，露出对手的真身来，苏剑今朝剑划出一道剑芒，一股血雾喷出，将其斩死。
“刷刷！”两把剑同时归鞘，苏剑抬手将落下的金贝收入囊中。
“如何？”苏剑转头看向华风，笑着问道。
“一般般吧。”华风走过去，用脚踩了踩盔甲的碎片，这东西锻造手段了得，让一件普通的铁甲变得坚不可摧。
“这是太素海的人？”他问道。
“是的。”苏剑点头。
华风对着远处一张手，那柄被击飞的战锤直接被吸了过来，其中还留着一丝黑甲武士的神魂之力，被他一念抹掉。
他仔细看了看这枚战锤，工艺繁复，自锤心向外，融合了多种锻造手段，反复铭刻了数种符纹，并加入了雷神之石，让其拥有雷霆之力。
“看这锻造之术，这个人的来头不简单，你是不是有什么仇家？”华风推敲一二，随口问道。
“当然，人在这天下闯荡，那有少得了仇家的。”苏剑却笑道。
“我看你这样子，好像没有遇到什么对手啊？”他看了看华风，问道。
“嗯，就遇到一个，抬手灭掉了。”华风点头。
“看来你我二人缘分不浅，据说这乱战之路，总共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条小路，能在外围遇到，真是难得。”苏剑上前，拍着华风的肩膀说道。
“也是，估计是因为我们一个前脚一个后脚进入这一层吧。”
二人勾肩搭背地向前走去。
前行的路上，遇到了不少修士。二人一人一个，统统干掉，有惊无险地走向铜棺之地。
约莫走了上千里，途经上百个路口，隐约间前方有一高台。
一个人走在了华风和苏剑的前面，看那体型，是个女子。
华风当即眯起了眼睛，对方若有所感，停止了脚步，站在了原地。此人给人一种极其危险的感觉，因为华风无论如何都无法感知到对方的神魂之力，以及生命灵力波动，她好像是将一切修为内敛的了起来，不泄露一丝一毫。
“这个人很诡异啊！”苏剑也察觉了低声道。
“应该是那个一击震落九万金的神秘女子。”华风道。
“好像轮到你出手了。”苏剑啾着华风，有点乐呵呵地说道，他早就想见识一下这绝世天才之间的碰撞，眼下终于要如愿了。
“你好像很高兴的样子.…”华风白了一眼道。
“上吧，带着个面具，多半是个丑女，你无需怜香惜玉。”苏剑用肩膀推了一下华风，道。
谁知，他话音一落，前方什么东西一闪，一股异香扑面，还未等他反应过来，一只手掌就拍向了他的脑门。
“完了！死了！”苏剑大惊，却猛地感到自己被一股力量推开，接着眼前一只手迎了上去。
“啪！”两掌对接。
“姑娘，你的对手是我。”华风撤掌，回身，微微说道。她戴着一副面具，身上散发着一种独特的檀香味道，好像随身带着一尊香炉一般。
一击之下，他心中惊骇不已，自己的力量打过去居然莫名其妙就消失了。
而对方的掌力看似轻飘飘的，却蕴含着一种古怪的道，好像可以破法！
苏剑心惊，方才对方如同鬼魅一般出现在自己跟前，一掌打向自己，要是被华风推开，恐怕脑袋都被瞬间破开花了。还是自己大意了，他心中认为有华风这个变态在身边，便有恃无恐，口出狂言。现在看来，以后还是小心为妙，毕竟天外有天。
“阁下是？”华风问道。
“梵香，你呢？”女子问道。
‘在下华风。”华风直言道。
“哦？是你。来得正好，我正要借《太初真经》一观。”梵香手腕一翻，一掌已经压了下来。
“啥玩意儿？这家伙就是拿着《太初真经》那货？哎，我怎么没想到，怪不得这么变态，我们的交情，想必借来一观，他也不会拒绝的。”苏剑在远处听得一震，心中惊呼道。
“那就要看你有没有本事了。”华风一拳轰了上去。
对方一掌飘来，无根无痕，看似一掌，却蕴含着千百道掌力，一击打在华风拳头上。
华风拳头上的滚滚灵力瞬间消失，连蕴含的道法烈焰也被熄灭，她的那种道义直入华风身躯，居然震得他道法崩乱。
华风眉头一皱，这看似无力的掌虽然打不伤人，却直接伤人道根，坏人法门，太过诡异。
“这是什么法！”华风倒退数步，稳住道心，将那古怪道义抹去。
“此为《破法神道》，你要小心些才是。”女子话音一落，勾勒双掌，一击推出。
“多谢提醒。”
华风了然，体内轰鸣，道法尽除，唯有无上意境。
一拳横扫，轰杀出去。
此拳，无道无法，她如何可破？
“砰！”一声闷响，拳掌交击。出人意料的是，梵香直接倒飞出去，咔嚓一声碎响，连头上的面具都被震碎。
华风这一拳可不简单，连震天石都能击碎的力量，她如何能受得了。
“哇，这也太水了吧。”苏剑一看，惊呼一声。
“嗯，是个美女！华兄手下留情啊。”他再一看，只见那女子面具被震碎，背对着两人，只露出侧颜来，却已足够惊艳。
“你居然悟得先天无道！”梵香嘴角有一丝血迹滑落，说话间，朱唇闭合，玉齿隐现，美得凄凉。
“我说过，想看《太初真经》得看看你有没有本事。”华风也是一愣，想不到面具下面，居然是个绝世美人。
“哦？”梵香幽幽转过头来，她这一转头不要紧，吓得苏剑六神无主。
只见她的左边眼眶燃烧着诡异的火焰，隐约间有神秘的符文跳动其中，而另外一只眼睛却十分正常，甚至可以说极其漂亮。
华风心中一震，只觉得有一个火炉从自己眼神中飞入神魂，火炉旋转着，吞噬神魂，要活活烧死自己。
“华兄，你怎么了？”苏剑一看华风突然不动了，急忙问道。
但马上他就知道，情况不对了，只见女子一挥手，从燃烧的眼眶中，走出几十个火影，有人形，有怪形，也有魔形。
其中的火影或提刀，或挥动利爪，或张开巨口，怒吼咆哮，杀了过来。
“刷刷刷！”苏剑一弹指，三剑齐出，这姓琴的女子手段诡异，他不敢怠慢。
“砰！”一只巨爪拍过，火焰四射，打在未来剑上，硬生生偏转了其轨迹。
这火影也不简单，实力居然比山神还要强几分强，感应之下，一击之下竟有几十万斤的力道。
三把剑，三种轨迹，飞速绕在这些强大的火影之间，阻挡他们的前进。
“华风！”苏剑大吼一声，这火影斩不死，砍不灭，迟早杀到华风跟前，将其撕碎。
神魂中，那尊火炉压着华风人形魂体，冒着滚滚烈焰，要将其神魂活活震死。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华风神魂一声吼，《太初真经》的道义滚滚铺开，在神魂间回荡起来。
此言一出，不知何故，火炉之威瞬间大减，盘旋一圈，直接脱离了华风的身体，从他的头顶钻了出去。
“轰！”华风终于回神，抬眼一看，烈焰扑面，一尊火魔之影震开今朝剑，一爪拍向自己。
“滚！”华风怒吼一声，一拳轰出，尽碎火影。
远方女子独眼皱了一下眉头，一转身，消失在路的前方。
那些火影“嗤”的一声，化成一股黑烟，消失不见了。
华风心中大惊，他似乎发现了一件不得了的事情。
“华兄，你没事吧？”苏剑收了三剑，上前问道。
“没事，可能这天下间只有寥寥几人，能从她左眼的凝视下活下来。”华风皱眉道。
“那究竟是什么鬼眼，如此厉害？”苏剑问道。
“那不是眼..”华风欲言又止，他只是猜测。
那是啥？”
“我也不太清楚，不过，以后见着她躲远点就行了。”华风道。
两人正要继续上路，却听后方一个雄浑的声音喊道：“前面那个十一万，慢走。”
华风回头一看，是那两兄妹，银河天脉山部落的人。方才自己和梵香对战之时，他们就应该到了，想不到此刻却突然上前挑战。看来他们也不想趁人之危，不失君子所为。
银河，是一条天上的河流，长不知多少里，流经十万八千山，这一片山被称为天脉山，这些山被一个个部落占据着，形成了一股极其强大的力量。
此兄妹是一个叫蛇夫部落的成员，蛇夫部落统领数百山，成员上百万，极其强盛。其酋长狂蛇君有两子嗣，男名乌耿，女名乌姿，就是眼前的这两兄妹。
“哦？”回头看了两人一眼，据说银河天脉山的人，肉身极其强，其先祖是来自外海的移民。
“两个，那个小妹妹我来。”苏剑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十一万，敢战否？”乌耿摘下背后的狼牙棒，仰着脖子问道。
“有何不敢？”华风付之一笑。
“那好，看棒！”乌耿扑身杀来，卷起一阵狂风，宛如猛虎下山。
“小野人妹子，来，苏哥哥陪你玩玩。”苏剑一声浪笑，捏着短剑，激射而去。
而华风大步上前，举拳迎去，一拳打在乌耿的狼牙棒上，对方果然力道雄浑，肉身力道居然和自己不相上下。
乌耿招数古朴，大开大合，一条数千斤的狼牙棒舞得呜呜生风。
华风快速游走，不时出手硬撼其武器，然后伺机出手攻伐，乌耿片刻间中了几拳，却也无碍。
中了一拳，倒退数步，一声怒吼，体表泛起一层土黄色，他以秘法加持己身。
“嗖！”一个暴突前袭，一拳轰向华风。
华风平出一掌，阴阳之力并济而出，掌力压在乌耿的拳头上，发出阵阵刺耳的鸣响。冲击而出的灵力乱溅，令人眼花缭乱。
乌耿脚下一沉，“轰隆”一声，双足深陷大地，无端生出一股强大的力量，直接掀翻了华风的手掌，一拳印了上来。
对手突然暴起的力量让华风微微一惊，他勾动双掌之力，一阴一阳间，抹灭了这股力道，双掌其出，将乌耿打飞了出去。
乌耿几个翻滚，方才稳住身形，眼中尽是骇然。
“不愧是十一万的人！”乌耿喘着粗气，突然说道。
“哦！？看样子你是要认输了？”华风问道。
“我打不过你！”乌耿站起身来，摇了摇头。
看对方没有再出手的意思，华风也收敛了气息，他看着乌耿是条好汉，也不想从他身上猎取金贝。
再看苏剑那边，这小子一把花剑耍得顺溜，饶是乌小妹力大无比，却也忌惮他手中的剑，不敢轻易近身。两人一连战了几十回合，胜负未分，那苏剑反而倒是处处出言奚落，完全没有正经打架的样儿。
“我认输，愿意交出金贝。”乌耿取出一枚金贝道。
华风一看，却摇了摇手，道：“大家切磋一二，不必当真。”
不行，输就是输了。”乌耿却瞪大了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华风。
华风看这人性子倔强，无奈点了点头：“好吧。”
那苏剑一边和乌姿斗战，一边却瞧见华风和乌耿二人眉来眼去，心道看来这架是打不成了，索性输了算了。于是他故意卖了了破绽，乌姿小妹果然发现，欺身上前，一拳打在了他胸口。
苏剑随早有防备，但是被这么一记重拳击中，体内也是气血翻腾，一口气上不来，差点吐血。
“投降，投降，我输了！”苏剑急忙大喊。
在这乱战之地，不是你死就是我亡，那乌姿小妹也是个死心眼，一击打倒苏剑，马上一个飞身上去，一屁股坐在他身上，拔出小刀，就要往苏剑的脖子上抹去，给他来个割喉。
苏剑顿时吓得魂飞魄散，而且自己被她那么一压，居然如同一座山压在自己身上，难动分毫。
乌耿一看，惊呼一声：“妹妹，住手。”
“嗯？”乌姿的刀就那么搁在苏剑的脖子上，闪了闪大眼睛，望向乌耿。
“哥哥，你们怎么不打了？”她奇怪地问道。
“哥哥输了。”乌耿道。
“那为什么”乌姿话没说完，她一直认为，在这里输掉一定会被杀的。
这时，华风道：“姑娘，我们只是切磋一番，并非以命相搏，还请你放了苏兄弟，他已经认输了。”
“是这样么？”乌姿望向哥哥，乌耿点了点头。
乌姿一看，自身气势方才慢慢缓解，压在苏剑身上的巨大力量也一点点消失。
“呼！”苏剑长出一口气，额头冷汗直流，想自己一世英名，差点被一个小姑娘给断送掉。
没有了那庞大的压力，苏剑却突然觉得一阵激动，乌小妹坐在他胸口，短短的兽皮裙下风光无限，若隐若现，软弹的臀肉压着他的胸口，让他有些许激动。
“哦！”乌小妹，算是明白了，缓缓起身，站了起来。
苏剑贼目像是被勾去了一般，恨不得跳出眼眶。
乌小妹似有所觉，“哼！”了一声，扬起一脚，把苏剑踢飞出去几十丈。
“咳咳！”苏剑爬起来，咳嗽几声，平息了体内气血，而后扔出去一枚金贝道：“哎，输了，输了。”
乌姿抬手接住，毫不客气地收了起来。
在这一层，任何一枚金贝都是宝贵的，你极有可能会因为少一枚金贝而死在这片土地上。
四人走到一起，互相认识了一番，决定结伴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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