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饥荒

　　“原因是什么？我不认为十几万乃至更多的流民是因为同犬牙部落相似的原因离开故乡的。”，休的眼里少有的现出疑惑。他有地球世界的历史作为参考，很清楚草原部落的习性，同农耕文明大不相同。草原战阵很少会出现赶尽杀绝的情况，一般战败者或者并入胜利者部落，或者成为奴隶。不管是胜利者还是失败者都会接受这种安排，而不会去考虑杀光敌人泄愤之类的事情。滥杀无辜和大开杀戒，那都是农耕文明以及后续具有定居习惯文明特有的现象。对于缺乏资源、人口的草原部族来说，战胜获得对方的人口是重要的收获，更是胜利者的财富，他们怎么可能眼睁睁的去烧杀自己的财富。

　　拿犬牙部族来说，即使被敌人捕获，族中的大部分人都不会有事，只不过他们的地位会大幅的下降，成为努力认人鞭策，只有犬牙族的贵族才可能面临生死的考验。

　　因此休对于如此多流民的出现，一开始就否定了战阵影响的说法。更何根据消息，流民们来自于沿途的各个过度，不管是否有战争的威胁，都是如此。

　　“不，肯定不是。”，鹰眼的回答是肯定的。

　　“会不会是害怕战争而迁徙过来的呢？”，大学士给出了另一个假设。他依旧一副随时倒下来也不奇怪的模样，不过他能够来参与龙晶城的决策，已经说明了他的立场。他是在场的人中，除了休意外最淡定的一个。

　　许多人会以为老头子的淡定多半来自于迟钝，只有休以及少数几个人知道，大学士表现出的一切都来自演技，他内心的真实想法不是那么容易获得的。

　　“可能性不大。对于草原部落来说，遭遇到大部落的战阵，直接依附胜利的一方便好，长途外迁的结局更加危险，不会有那么多人选择离开。至于非部落那些势力，更不可能出现如此多的流民，一路走来，我可不记得遭遇过大型的战争了。”，鹰眼没有过多的发表自己的看法，只是用沉稳的语气描述。他深知自己外来者的立场，明白犬牙族还远未达到可以同在座人等平起平坐的地步。为了族人以及将来的复仇，他现在策略是尽可能的成为好的刀剑，不要多话。

　　“不管发生了什么，那么多人跑到城下，抓个人问问就知道了。”，艾琳娜一言而决。

　　安德烈立刻安排人手去找流民去了。

　　美目游移，女伯爵视线所过，休立刻生出感应。他瞥了一眼严肃认真的爱人，“你看着我做什么？”

　　“你一定知道他们为什么而来，对不对。”，艾琳娜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我所知道的情报同你一样多。”

　　“别打岔，你知道的，是不是？”

　　注意到其他人的视线聚拢过来，休塞牙似得瞥了瞥嘴，“女人果然是不讲道理的，我都说了我的情报同你一样…”

　　“你知道的。”，艾琳娜面无表情。

　　休摇了摇头，一脸的无奈，“行了，我知道的，好了吧。”

　　“你知道什么？快说出来。”，女伯爵步步紧逼。

　　“哎…你说我知道什么，就是什么喽。”，休歪着头，受不了似得扶额叹息。

　　“还不快说！”，艾琳娜的语气越来越咄咄逼人，用词也越来越简练。

　　终于，周围的人也意识到，休肯定是知道些什么了。于是休的压力山大。

　　“你们…连等一会儿都不行吗？士兵正去找人呢，一会儿就知道啦。”

　　“不行，你必须要先说出来。别以为我会放过你，明明是大家一起开会，只有你把我们当傻子。”

　　休一巴掌拍在自己的额头，“哎，女人啊！就喜欢扣帽子。我不是不想说，而是没有确切的证据，不想贸然说出来扰乱大家的思路。”

　　“别兜圈子，我这辈子最恨黏黏糊糊的家伙了。”

　　休的眉头上挑，“呦，吃定我了啊！我不说又…”

　　高挑的人物，从后面捂住休的嘴巴，把他后半截话塞回嘴里。由于独臂的关系，休如何挣扎都无法让对方放开双手，无奈他只能放弃。

　　终于红发青年放开手。

　　休大口的喘着气，“呼呼呼，还以为要憋死了。”，把气喘匀了，休才意识到气氛不对，他抬起头来，发现四周围的视线，“你们…都在等我的回答吗？”

　　众人点头。

　　他很无奈的耸了耸肩膀。

　　“休，别卖关子了，不然大家会对你有看法的。”，鲁弗斯苦口婆心。

　　休硬是把“我看他们现在已经有看法了，既然如此能不能不说啊！”憋回去，“其实这只是偶然获得的消息，我也不确定是否是事实…”

　　“讲重点。”，艾琳娜没好气的说道。

　　休露出了，“你就不能多点幽默感”的责怪眼神，“在去往废矿城的路上，我们遭遇到了恐怖的雪暴，护送我们的扈从队长告诉我，这场雪暴预示着来年粮食会欠收，我依次推断，可能会出现饥荒，进而流民之类的问题就能解释了。”

　　“可你无法肯定。”，博德曼来了精神，这个老头认真起来变的非常严肃。

　　休感觉就好像被人审问，这种环境让他想起了宇宙舰队指挥官位置上，遭受质询和弹劾的境况。那时候最终帮助他摆脱困境的反而是敌人的舰队。他晃了晃头，把混乱的思绪从脑中抛开，现在既没有审查官，也没有针对他个人的背后势力，周围的人构成简单，目的单纯，大家只是纯粹希望听到结果罢了，他也意识到这次玩的有些过火，在关系到国策、民生的大事上，活跃气氛的小花招可能会遭人厌烦。以前怎么没人提出过抗议呢？他觉着，脱下天才光环后，许多事情同以往的经验大相径庭，说不定被惯坏的反而是他自己。

　　“进入废矿城的谈判中，我试图在非正式场合以提醒饥荒的方式观察莫雷尔家的反应，顺便卖他们个人情。结果很不理想，公爵千金甚至告诉我，这个世界不用担心饥荒的事情，已经很多年没有发生过会影响到贵族的饥荒了。”

　　休眯起眼睛，仔细观察周围的人，艾琳娜不置可否，鲁弗斯一脸天真，老道奇若有所思，博德曼面无表情。撇开他们，另一批的反应要大的多，鹰眼双眉紧锁，寒铁不断握拳又放松，安德烈更是反常的不停的喝茶。大人物们如此，在场的中级官吏以及由农兵升级而来的中级军官们的反应更大。他们一个个坐立不安，眼神游移不定。

　　他发现，越是接近低层的人物，他们对于饥荒的反应越大。这背后是不是说明了什么？

　　“这下麻烦了！”

　　出乎休的意料，最先打破沉寂气氛的竟然是他以为，对饥荒并不怎样在乎的老辅政。

　　“我在学徒时期接触过更低沉层的民众，知道饥荒对他们意味着什么。不过这数十年来，至少在我的认知范围内，还没有哪次饥荒能够影响到领主的层次，更不会发展到让数十万人离开家园的程度。”，油光且无表情的脸上，显出追忆的神色，“但是，我的老师曾经对我说过往事，在一百多年前，还在他极小的时候，发生过遍及幽影大陆的饥荒。那是因为甜根（类似地球世界土豆的主食）病害引起的灾难，据说当时的情景，连国王都得注意食物的分量，成千上万人死去，国家为了食物发生战争，又因为缺乏粮食而停战，饿殍遍野，简直是人间地狱。”

　　会场上一片寂静，人们被博德曼的描述所影响，无不露出震惊的神色。

　　休是理解博德曼所说的代表了什么，地球世界的影响记录和相识的历史资料，让他明白，饥荒带来的影响，远比博德曼描述的还要惊人，可怖。

　　“我不想这种事情发生，更不希望在有生之年见到大饥荒出现。”博德曼一脸正色，连他的油脸都显得肃穆不少，“如果流民潮真的如福斯特所预见，是饥荒的产物，那么我们最好放弃任何幻想，做最坏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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