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八章 优柔寡断难抉择
“请秀赖大人您听我一言！！”
话音是从秀光的身后传来的。
因为被突然插入对话，秀光与秀赖都些惊讶，双双将视线转向了说话的人身上。
令他们惊讶的是，大声说出这句话的人居然是秀家。
秀家无论在以前还是在现在，都算是个比较平和的人，说话也不怎么大声，很有贵族公子的风度。
但是现在他突然红着眼眶，双拳顿地，咬紧嘴唇并用着中气十足接近吼声的声音向着秀赖发出了请求。这种突然的行为让秀赖与秀光在回头的那一瞬间都怔住了。
秀光很快就意识到了他想要说的东西，于是默默地点了点头，暂时停止了说话，竖起耳朵静待着秀家的开口。
“是、是秀家啊。请讲。”
秀赖诧异于秀家的反应，于是也点了点头，同意了秀家的发言。
秀家整了整大纹的衣袖，抬起了头，第一句话就如此直截了当。
“秀赖大人！请您不要过多的怪罪秀光大人所做出的那些事情！！”
啊，我还以为秀家大人要请求兄长大人接受我的请求呢。
秀光微怔，没想到秀家第一件事是在帮自己开脱。
“我不希望秀赖大人与秀光大人兄弟之间的关系会因为这种事情而破裂！！所以秀家觉得此事必须要对秀赖大人您好好说清楚！！”
“……这种事情？”
秀赖顿时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秀家，我记得以前的你是个很温和善良的人，为何现在要为秀光所做的这些伤天害理的事情开脱？”
他紧皱着脸颊，一板一眼地说道。
“我是真的不甚理解！为何你们都会这样说？到底是因为什么？还是因为我的理解能力真的有问题？”
剪不断理还乱的感觉越来越强烈，秀赖攥紧了拳头，感觉有些心乱。
“秀赖大人您没有错！但是……秀光大人也没有做错！秀家只是希望您能够知晓这一点！秀光大人所做的一切全都是为了丰臣家！！救出臣下一家也是，策划江户骚乱也是！！无论如何请秀赖大人您要相信秀光大人！他绝对没有做任何没有道理的事情！！”
秀家伏跪在了地上。坐在他两侧的秀高与小平太想要扶他起来，但是秀家一直紧锁在地上，不肯站起身来。
“秀光大人所做的这些事情我们也都是全部知晓的！我们并不认为秀光大人做错了什么！因为现在的德川家确实危险之极！还请秀赖大人您看清楚德川家的真面目！千万不要再被欺瞒下去了！秀高、小平太！你们说是吧？”
面对父亲的呼唤，秀高与小平太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
“父亲大人说的没错，请秀赖大人您相信秀光大人。”
小平太没有像父亲一样激动到就差眼眶里的眼泪流出来。他的外表很是冷静，但是现在他的心情其实也有些为秀赖现在的样子而感到着急。
“德川家的真面目，我们这些亲身经历过的人更加感同身受。父亲大人与我们便是其中之一。秀光大人所做的事情我们都看在眼里，从未做过并非为丰臣家着想的事情。所以我们也希望秀赖大人能够接受提议，认同秀光大人今后对德川家的计谋。”
秀高的话语比弟弟要多的多。她比小平太要年长整整八岁，在关原后被捕那时也已经是十岁之龄了。十岁之前与十岁之后待遇的强烈对比让她更加理解父亲此时的心情。
秀光一边倾听着秀家等人说话，一边在默默地观察兄长秀赖的表情。
秀赖现在有了明显的动摇。他似乎在思考着这些话语内包含的信息，又在谨慎地判断着这些话语的
但是他的眼中还是有着许多种忧虑的神色。有许多种理由与顾虑让他无法马上相信这些观点，也让他无法痛下决心答应此事。
兄长大人现在有所动摇，但是看来还是不行啊。
可恶！兄长大人为何会这么……
您可是丰臣家的支柱啊！
秀光的性情本身很是冷静，但是现在看着兄长秀赖的各种难以抉择也开始越来越焦急了起来，隐隐有想要发作的姿态。
“德川现在所做之事，若是被已故的太阁殿下听到了，太阁殿下估计会不得瞑目吧！！”
在秀光在内心中焦急的同时，秀家也没有停下他的话语。
“父亲大人……”
听见秀家提起父亲秀吉，秀赖的动摇就越来越明显。
“德川家在太阁殿下去世之后，不但打破了殿下的大名之间不可私自通婚的规定，而且还以所谓的叛乱理由挑起关原合战！！战后忠于丰臣家的许多人可是都被斩首或流放了啊！！我也是其中之一啊！！”
“而且在战后，丰臣家的太阁藏入地也被家康用作给东军各大名的封赏！！这种事情怎么可能接受！！！秀赖大人您知道现在丰臣家领地的现状吗？”
“听说就在庆长八年（1603）的时候家康又成为了征夷大将军！而在去年其子秀忠又继任了二代目的将军之位！！这无论如何都说不通吧？！！”
秀家现在越说越激动。他浑身因为愤怒而颤抖了起来，声音也越来越大，甚至还吼出了沙哑之感。
要想知道秀家现在到底是有多激动，看看从他拳头中所流出的那些殷红血液就知道了。
“这是何等的逾越行为！！！德川家若是从未有过想要谋夺丰臣天下的心情，那秀家我愿意当场切腹自尽在秀赖大人您的面前！！！我绝对不会后悔！！！”
“请秀赖大人您不要以言辞推脱了！！我们希望您能够看清楚事情的真实！！而不是只在家臣的蒙蔽之中永远安逸！！！”
从嘴唇上流出的血染红了秀家的牙齿，然后滴落在地面。但秀家没有管顾这些，他只是在那边哭谏。就算是有人用刀砍断了他的手臂，用弓箭刺穿了他的身体，他也不会停止自己的话语。
只是希望秀赖大人您能够清醒！！
这大概就是秀家想要表达的东西吧。
这世上，估计没有比秀家要更忠心于丰臣家的人了吧！
秀光有些感动。不，应该说是很感动。
一个与丰臣家并没有血缘关系的养子能够为丰臣家做到这种地步，真的件是非常罕见的事情。
秀赖不可能没有被秀家的言语所触动。他目光闪烁，呼吸越来越急促，手掌也在不停地张张合合，眼神飘忽不定，额头上也开始冒出细密的汗珠。
“这是无比重要的大事……我认为……果然还是回去跟母亲大人商量之后再慎重决定此事比较好……”
他脸涨地通红，仍然不敢逾越母亲这个关子，擅自作出决定。
秀赖的优柔寡断在此时发挥到了极致。
“……”
秀光在听见这句话的时候，脸黑了下来。
秀家与一众人都呆住了。
丰臣家亡矣！！！！
秀家在内心不断重复着这句话，跪倒在地上，哭嚎了起来。
秀高与小平太有气发不出，看着哭嚎的父亲独自悲伤。
弥三次郎与三五郎与秀家一样当场哭了出来。
胜兵卫一言不发，但脸颊也涨地通红。
风魔兄妹则是相互对视一眼，然后无声地摇了摇头。
这悲怆的气氛在房间内迅速蔓延开来。秀赖看着众人，感到一阵无力。
这时，从兄长说出那句话开始就一直黑着脸的秀光，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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