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前线
……
清晨六点整，叶华准时从睡梦中醒来，翻身起床后到厨房翻找是否有食物，毕竟昨天没吃晚饭饿得慌。
运气不错，艾塔准备了鸡蛋和牛奶，还有面包。
戴安娜睡眼稀松的出现在厨房门口，穿着叶华给她的一件宽松的衬衣。两人身高非常接近，叶华186戴安娜183，衬衣根本只能勉强遮住屁股，戴安娜两条毫无赘肉的大白腿就这样暴露在空气中。
“早，史蒂夫。”
叶华无奈的看着她：“早，浴室里洗漱台上有你的洗漱用品，先去洗漱，然后换好衣服出来吃饭。”
早餐是煎鸡蛋烤面包搭配牛奶，戴安娜却吃的津津有味，在天堂岛没有这样的食物，虽然简单，但是别有一番风味。
叶华找了一个大包把戴安娜的盾牌和长剑还有大衣装好，同时在夹层里塞进去两把步枪和近百发子弹。
吃过早餐后叶华先带着戴安娜到情报局大楼向曼斯菲尔德上校汇报了关于昨晚德国间谍的事情，得知其已经在狱中自杀。
叶华郑重的告知了上校自己的推断，希望他给予重视，得到肯定的答复后便与之告别。
伦敦火车站。
火车站人来人往，开往南安普敦港的火车绝大部分都是去往前线的士兵，在月台上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聊天抽烟。送行的恋人拥抱在一起不舍的轻吻，满脸不安的父母给年轻的士兵整理行装。
“冰淇淋，新鲜的冰淇淋。”小贩卖力的叫卖着自己所售卖的甜食。在11月的伦敦，冰淇淋算不上难得的甜品，但是对于即将奔赴战场的人来说，兴许这就是自己最后一次吃到的美味。
“小姐要来一支吗？”小贩见到带着眼镜的戴安娜，商人的直觉让他知道生意来了。
“要试试吗？”叶华停下脚步，看到戴安娜被冰淇淋吸引了目光。
戴安娜点点头，小贩开心的拿出脆筒，往上面添了一大份递给她，对叶华说道：“谢谢先生，8便士。”
叶华从口袋里掏出一枚先令递给了小贩：“不用找了。”
“谢谢您，先生。”小贩收好钱币，开心的道：“您的夫人真漂亮！”
“我们……”
“哇噢！”戴安娜惊讶的声音打断了叶华的辩解，看着她的眼睛幸福的弯成了一道月牙：“太不可思议了！真是难得的美味！”
“你应该为此感到骄傲！”
“非常感谢！”小贩提高了语调，对戴安娜的赞美表示回应。
“好吃吗？”叶华带着她一边往前走，一边笑着问道。这里人太多，还得找到萨米尔。
“当然！”戴安娜双手捧着冰淇淋，一边回答一边小口的吃，比任何时候都更像是一个淑女。
叶华把肩膀上的包挪了挪位置，目光在人群中搜索着萨米尔。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7点55分。
火车还有半个小时出发，叶华从口袋里掏出三张车票，核对着时间。
“史蒂夫！戴安娜！”萨米尔的声音从人群中传来。由于这家伙身高有些不够，叶华只看到一只手在人群的包围中努力挥动，就像是溺水一般。
叶华分开人群，带着戴安娜和萨米尔汇合：“我觉得你出门应该带个小板凳。”
萨米尔穿着一身深色大衣，听到叶华的嘲讽挥拳打在他的胸口，然后和他拥抱了一下：“靠，你见到我不讽刺一下会死？”
戴安娜依旧在一旁吃冰激凌，并未加入到两个男人莫名其妙的友谊中来。
在汽笛声中，火车缓缓从车站驶出，年轻的士兵趴在车窗上和送行的亲人告别，月台上依旧在重复上演着同样的情节，小贩的叫卖声依旧欢快。
“史蒂夫，这就是你说的火车？”戴安娜的话吸引了坐在对面的士兵的目光，在英国没见过火车的人可相当稀有。
“嗯对。”叶华点点头，“一次性可以运送近千人或者数百吨物资，算得上相当重要的交通工具。”
“这位小姐没见过火车？”士兵好奇的搭讪。
“她……嗯……从遥远的乡下来，那边还没有通火车。”叶华这样解释道，“你们是要去前线？”
戴安娜对于叶华面不改色的谎话已经习惯了，也不会去拆穿他，点点头表示认可后转头看着窗外倒退的景色。
“是的，原本我们都很可能不用去到前线，但是德国佬不知道怎么想的，从昨天开始从佛兰德领发起了进攻，一路突进了15英里，据说已经接近了第三道防线！”
叶华有些惊讶，要知道佛兰德可是之前最主要的战场之一，德国人和法国人在这里对峙近一年之久，毫无进展，直到昨天强化药剂被德国人投入使用，将战场向法国推移了一大截。但是现在已经15英里了？自己还得穿过战场前往比利时，这个任务简直……
萨米尔听道这个消息只觉得晴天霹雳：“史蒂夫，你确定咱们要穿过如此激烈的战场前往比利时？”
叶华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没事儿，问题不大。”
要是萨米尔看抖音的话一定会脱口而出：我信你个鬼，糟老头子坏得很！
南安普敦港。
数小时车程后，几人在港口的火车站下了车。混合在拥挤的人流中往码头步行而去。
即将奔赴战场的士兵高唱着家乡的歌谣，背负着行囊与步枪，在指挥官的带领下列队前行，与此相对的，不断有负伤无法战斗的士兵从码头另一端相互搀扶着回到故土。
戴安娜呆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幕场景，失去双腿的，失去手臂的，头上包裹着染血的纱布被人用担架抬着的……这些士兵毫无疑问尽到了自己的责任，只是代价相对沉重，他们的后半生注定再无阳光。
“戴安娜。”叶华和萨米尔一起回头，示意戴安娜该走了。
戴安娜回过神来，加快脚步追上了叶华，伸出左手有些不安的抓住了他的袖子，低声道：“这些人不应该遭遇这些。”
“所以我们才会在这里。”叶华坚定的回答道。
凭借着情报局和作战指挥部的双重身份，叶华三人分配到了一个不大的舱室，并且还是那种相对安全的位置。
这艘渡轮将满载士兵奔赴前线，不管战争起因为何，但是现在，他们都是为了保卫家园。
一路上几人都沉默不语，戴安娜在走廊上透过舷窗注视着海面，海面上依稀可见战舰的残骸。
叶华和萨米尔不断的擦拭枪械，检查击黃的可靠性，同时点数子弹。
下船后，一行人并不需要跟着士兵们一起行动，情报局安排了车子将他们送到前线。
一路上到处都是伤残的士兵，失去家园的流浪者。戴安娜目睹着这一切，数次想要下车给予那些人帮助，都被叶华拦住了。
“戴安娜！你没办法在战场上帮助到每一个人！”叶华在戴安娜的耳边大声的说道：“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终结这场战争，只有这样，才是帮助到了所有人！”
戴安娜俯在叶华怀里，不敢再去看车窗外的一切，她怕自己忍不住跳下车去误了正事。
萨米尔收起了平时嬉皮笑脸的样子，脸色凝重的坐在前面副驾上，向开车的士兵问道：“前方战况如何？”
“我们的人在第三道防线和法国人一起挡住了德国佬的进攻，那里比佛兰德平原更加平坦开阔。目前，他们的先头部队还在第三道防线前与我们的人僵持，他们不敢靠近，我们不敢出去。”
“前线伤亡如何？”
“目前损失了几千个弟兄，幸运的是在丢失第一道防线后我们做足了准备，把弹药武器早早就转移了，人员损失大多都在第一道防线上。”
“谢谢。”萨米尔点头致谢。
“不用谢，上头说你们要穿越火线前往被德国人占领的比利时？”
叶华一直注视着窗外，此时道路两旁的伤兵已经越发的密集，从之前几公里才能见到一个发展成了成群结队的模样，失去家园的人们排着长队，在士兵的指挥下向后方撤退。
“是的，有什么好建议吗？”萨米尔回答道。
“我可以送你们到离佛兰德领最近的战区，运气好的话，可以尝试绕过火线进入比利时，当然，这种概率不大，但是值得试一试。”
“史蒂夫。”萨米尔的声音吸引了叶华的注意力，回头见叶华把注意力转移到自己身上后继续道：“怎么说，咱们现在这样去送死吗？”
叶华回答道：“华国有句老话，叫做车到山前必有路，也就是说，等到事到临头，自然会有解决办法。萨米尔，你得相信我，不会让你去送死。”
“史蒂夫，要是不相信你我会来这鬼地方？”萨米尔骂骂咧咧的道：“噢我去，戴安娜怎么了？”
“她在克制情绪。”叶华看着怀中已经睡着的戴安娜，回答道。
萨米尔一头雾水的回过头去，不再说话。
傍晚时分，一行人终于赶到了一个残破的小镇上，这个属于法国的边境小镇在战争中数次易主，被德国人轰炸，然后法国人为了把德国人赶出去又一次轰炸了这里，最近的一年里这里都是前线，小镇的东边就是协约国士兵深挖的堑壕，属于第一道防线的一部分。
原本这里因为战争即将结束，已经有部分平民返回家园准备重建，但是没想到德国人死灰复燃，这些平民又只得撤离这里，毕竟炮弹可不长眼。
不远处传来了非常清晰的炮火轰鸣，道路两旁，不断哀嚎的伤兵，寻找母亲的孩子以及冒着青烟的残垣断壁，一切都在朝着所有人咆哮，欢迎来到地狱！
“只能送你们到这里了，再往前走就是战区，随时会有炮弹飞过来，这里暂时还是安全区。”士兵停稳了车子，下车帮戴安娜拉开了车门。
“非常感谢！”叶华收拾好行囊，和士兵握手告别，给戴安娜披上了她的黑色大衣。
“长官，祝您一切顺利！”
叶华戴安娜还有萨米尔三人往小镇深处行去，听到士兵的话，举起右手用力的挥了挥，表示收到。
夕阳下，士兵和身边的其他人一样注视着他们三人坚定的背影，举起右手郑重的敬了一个军礼，直到他们消失在道路的尽头。
任何为了和平而献身的人都值得敬重！
镇子很小，步行不到15分钟便看到了堑壕的入口，在堑壕内穿行，所有的士兵都好奇的看着他们，但是都没有阻拦。
经过了一天的战斗，士兵们已经非常疲惫了，所有人都靠在斜坡上休息，观察手依旧坚守岗位，从观察孔用瞄准镜注视着德国人的阵地——就在上午前，那里还是他们的阵地。
偶尔有炮弹在堑壕附近炸开，只要不是正好掉到堑壕里，士兵们都只是护住头脸，任由石子打在身上。
“戴安娜，这里就是你要的战场。”叶华在炮弹的间隙在戴安娜耳边说道，“能感觉到阿瑞斯吗。”
“奇怪……”戴安娜认真感受了一下，没有发现任何神力波动，摇了摇头。
“好吧，那么接下来我们先执行任务，再去找阿瑞斯。”
“等等史蒂夫，阿瑞斯，什么阿瑞斯？”跟在身后的萨米尔怪叫道。
“字面意思！”叶华扶着戴安娜，头都没有回。
路过一个交通壕的岔口，一名法国军官和一行三人打了个照面。他身后跟着的是白天从战场上逃过来的比利时人。
叶华拿出了情报局开出的证明，交给了他，用法语说道：“中尉！我是隶属于英国情报局的史蒂夫·特雷弗！我们需要帮助。”
中尉认真辨认了印鉴的真伪，确认无误后向叶华敬礼道：“长官！你们要穿过战场前往比利时执行任务？”
叶华回礼后肯定道：“是的中尉，有什么建议吗？”
中尉摇摇头，说道：“我们离德国人的堑壕……该死那是我们挖的！有800米的距离，上午我们丢失了那个阵地……”说着他犹豫了一下，继续道：“显而易见，地面走不通，德国佬已经架好了机枪，如果站到地面上只会成为活靶子。”
轰！
正在这时，一颗炸弹在离堑壕非常近的距离爆炸，巨大的轰鸣让所有人不禁一阵耳鸣，一个倒霉的士兵没来得及躲避被爆炸掀起的碎石砸到了脑袋，没来得及发出声音便软软的倒在了地上。
他的战友看到他显然已经没救了，只能默默找来了担架把他的尸体抬走。
几个平民趴在地上瑟瑟发抖，看着他们衣不遮体就知道如果不逃跑，大概率活不过这个冬天。
“有别的办法吗？”爆炸过后，叶华扶着戴安娜直起身子，俯身在中尉耳边说道，由于炸弹在耳边巨大的声响导致的耳鸣，让他的音调不由自主加大了许多。
“长官，我可以向上级请示派人护送你们绕过无人区，从丛林里面穿过去，只是少数几个人的话应该可行！”中尉的音调也是不自然的放大：“也许会多花点时间！”
“史蒂夫，我觉得这个方案问题不大！”萨米尔大声说道。
叶华思考了一下，得出一个非常不利的总结：“每多过一天，德国人的药剂准备就会更加充足，并且我们并不知道伊丽莎白的研究进度！”
戴安娜看着被抬走的士兵，又低头看看几个衣衫褴褛的平民，今天亲眼所见的一切不断刺激着她的神经。
“史蒂夫！”戴安娜伸手扶住了叶华的肩膀，“击穿敌阵就可以了对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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