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不够爱
回家后的顾随根本睡不着。
他百般无聊的在床头坐了好久，拿出一盒烟，像是想到什么，又放了回去。
他慢悠悠的从床上拿下一个黑色钱包。
里面的隔间里是一张相片。
红色底板的。
齐肩发的少女看着镜头嘴角含笑，大约是紧张，她嘴唇轻抿，眼神纯粹。
他用大拇指摩擦了两下相片的表面，忍不住笑了。
这么干净的姑娘。
他单单是看着，心里就受不了。
他不敢相信，仅是一句在一起，就能将这么漂亮的姑娘一辈子留在他身边。
以至于他彻夜难眠，现在还有点不安。
心里翻翻覆覆荡漾了许多次，却又怕是场梦，是她的玩笑话。
不知看了多久，他才如梦初醒。
起身洗澡，洗漱，往苏执家赶。
今天是在一起的第一天。
他有些紧张。
买了一大堆东西。
小摊子上很多人在忙碌。
一个大叔看了他一眼，调笑着问:“哟，这么早啊。”
他抬头，轻轻笑了笑:“嗯。”
是什么时候，这个世界充满了善意？
以前，他只看到了黑暗。
苏执艰难的单腿下楼时，一眼便看到了那个少年。
他穿着一件灰色的休闲外套，帽子戴在头上。
他盯着身旁的一棵树出了神。
眼睛笑得弯弯的，像只懒散的猫咪。
她忍不住笑了。
走去他身边时，他恍惚回神。
不好意思的挠头，将手里拎着的一大袋东西递给她。
里面什么还有，她眼睛很好，一眼就看到里面的一盒绿豆糕。
这家糕点铺很有名，绿豆糕都是现做，所以去买时，需要排很久的队。
她似乎明白了什么。
这傻小子，肯定一夜没睡吧。
除非一大早去排队，否则买到的几率几乎为零。
她也笑眯眯的递过去一个东西。
顾随有些惊讶。
是一个奶白色的饭盒。
她小声解释道:“昨天摔倒时，我看到你被踩了一脚，所以，让我妈给你做的排骨汤。”
顾随笑得眼睛眯成了一团。
这个时候的他，像只狐狸。
他颤抖着接过，又不确定的问:“真给我啊？”
她点头，坚定道:“嗯。”
顾随沙哑着喉咙:“苏执，你还记得昨天的事吗？”
他是在提醒她。
他怕她睡一觉后，什么都忘记了。
带着少女清甜又干脆的声音，她略带羞涩，甜蜜的说:“当然记得，你现在是我的男朋友。”
“我会带你去爱这个世界。”不会再让你看到黑暗。
顾随轻轻捂住她的嘴。
颤声说:“你不要说这样的话，只要你肯留在我身边，我就很满足了。”
爱与不爱，真的不重要。
因为他知道。
他的苏执，不够爱他。
也给不了他想要的感动。
她做不到他对她那么好，也没有他那么爱她。
但只要她不离开他，他愿意为了她，去爱整个世界。
包括他恨的人。
苏执不爽的眨眨眼，将他的手拉下。
她有些委屈。
她的顾随，还不知道该怎么去爱这个世界，他想要这个世界去迎合他。
他很自卑，他很无助，他很看不起自己。
他是个没有安全感的人。
他觉得自己就应该生活在云端的最底层。
其实她想说，我不是不够爱你，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爱一个人。
可我会努力，会慢慢让你看到光明。
苏执想解释，想告诉顾随，她从来都不是不爱他。
她也是第一次爱别人。
不知道要怎样表达。
谁知刚要开口，便被顾随横抱在怀里。
他眯着眼笑道:“突然有点不想你的腿好了。”
腿好了，他就找不到理由抱她了。
她戳了戳他的脸。
软软的，还带着温度。
顾随挑了挑眉，问:“干嘛？”
苏执面上微微泛红，她小声说:“你下来一点。”
一米八七的男孩，即使在他怀里，她也差了他好大一截。
顾随听话的低下头。
脸颊上突如其来的温热把他吓一跳。
他愣了愣，表情冷静的往前走了几步，只是手里拎着的汤，快要撒出来了。
他走着走着，突然大笑了起来。
旁边的人都抬头，疑惑的看着他们。
苏执有些紧张，脸色绯红，死死的拽着他胸前的一搓衣衫，小声道:“你别笑。”
他的脚步突然轻快了许多，大步向前。
恨不得抱着她跑起来。
他笑眯眯道:“苏执，我是不是在做梦？”
梦里，他的苏执亲了他。
苏执忍不住笑。
她把头轻轻靠在他的胸口，轻声道:“如果是梦，那你就不要醒好了。”
“不，我要醒。”
顾随看着她一脸认真:“梦外的你，才是真的你。”
我不怕梦醒，只怕没有你。
我不怕苦，只望身边是你。
苏执说:“顾随。”
头顶的传来男孩得意又张扬的笑，他答道:“嗯。”
“以后的日子还长，你要的爱和感动，我慢慢给你。”
“好。”
而高二19班这边，发生了一大奇闻。
刚进教室的许沓便被江司铭拉住，他神秘兮兮道:“我这儿有随哥的重大翻车事件，要不要听？”
许沓不屑道:“肯定没老子这个叼。”
两人异口同声道。
“我先说。”
“我先说。”
“1 23，随哥昨晚梦游说苏执答应当他女朋友了。”
“……”
两人大眼瞪小眼。
“靠，什么情况？”
许沓骂道。
妈的，不该只有他一个人知道吗？
随后，两人发现高二19班所有人都接到过顾随的电话。
并且都是同一句内容。
许沓崩溃了。
他扶着桌子，缓慢滑到椅子上。
仰天长叹道:“难道随哥手机中毒了？”
江司铭说出了另外一种可能:“也许苏执真的答应他了。”
许沓一拍桌，怒吼道:“不可能，人家苏大校花是一中的高岭之花，怎么会这么随便就答应随哥了？”
“不该过五关斩六将，上刀山下油锅之后，才从了随哥吗？”
以至于顾随进教室时，整个高二19班都安静的出奇。
操，见鬼了？
他抬头看了看班级牌。
没走错啊，难不成被鬼附身了？
他无奈摇头，回了座位。
随后，喜滋滋的拿出小饭盒，准备喝汤。
谁知许沓如幽灵般飘了过来。
“我去，哪儿来的汤？上面还浮着几根骨头。”
顾随一巴掌打断了他接下来的话。
他又不死心的伸头。
“哥，给我来口呗。”
顾随冷漠喝汤:“不给。”
“为什么？”
“这是我女朋友给的。”
许沓挠挠头，疑惑道:“你女朋友谁啊？”
顾随面无表情的吐出两个字:“苏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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