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何有亮的忧郁
伏牛寨何有亮何大当家愁啊！愁得他一把一把的往下捋头发啊！
想他伏牛寨自打他太爷爷带人上山落了草，传到他手里时这伏牛寨已经是周边数一数二的大寨子了。
在他家祖上三代的经营下，在这伏牛山上下开出了无数良田，还都是不用给世家和官府交租交税交赋的，那真是是有屋又有田，生活乐无边！
在加上他时不时的带人出去收个买路钱，抢几个村姑什么的，这日子过得不要太滋润。
可惜，现在这好日子眼看就要到头了。
他后悔啊！
他后悔当初官府发出招安令招安他们这些山贼土匪的时候，他怎么就没当回事哪？
要说这也不怪他呀！
他这伏牛山虽然山不高路不险，可是山周围的林子大呀！
往年官兵围剿，他只要带着弟兄们往林子里一钻，官兵就拿他们没办法了，最多也就能烧了寨子泄愤。
破寨子烧了就烧了，反正这山上多得是木头，官兵走了不用几天一个新寨子就能立起来，根本就无关痛痒。
反正他何有亮的财物从来也不放在寨子里。
本来何有亮看那个招安令发了很长时间了，官府也没有其他动作，就以为这个新来的官府也没什么了不起的，也就没把这招安令放在心上了。
毕竟他可是知道，那些混不下去的小寨子下山招了安之后，全部都被打散分到了西边那些叫农场的村子里去种地去了！
他何大当家虽然是土匪，可祖上也是小士绅出身，何况他这一辈子都已经习惯了大碗喝酒大块吃肉的日子，至于种地那是手下喽啰才做的事，让他放下现在的快活日子，去当一个土里刨食的泥腿子，他何大当家才不干哪！
本来以为事情就这么过去了，该怎么过日子还怎么过日子，可是事实证明他太过天真了。
官府下了狠手了！
就在三个月之前，官府就对他们这些拒不招安的绿林好汉们出手了，派来的还是大名鼎鼎的伥鬼军！
一开始还没有人把这些伥鬼军当一回事，不死又怎么样？能打又怎么样？大爷们能够在这云州开山立柜这么多年，靠的难道是能打吗？别开玩笑了！
大爷们靠的就是腿脚利索，熟悉地型！
你来了大爷们就往山林里一钻，连面都不和你照，你就算再能打又能耐爷爷们如何？
何有亮和其他的贼匪头头们当时打的就是这样的主意，可是之后的情势却并没有按照他们预想中的那样发展。
这御林军根本就没有摆出以前官府剿匪那种大兵压境的套路，反而是化整为零，以一个个班为单位，对各个土匪山寨，展开了各种偷袭、夜袭，在措不及防之下，一大批的山寨直接就被一波带走了。
虽然之后其他的山贼土匪都有了防备，偷袭之类的方法不那么好使了，但是御林军新兵们偷袭不成转强攻，也没有哪一家的山贼土匪能够扛得住。
不止如此，山贼土匪们还惊恐的发现，过去万用万灵，打不过就钻林子的套路在这些可怕的伥鬼军面前也失效了！
毕竟御林军的一个班也才一百来人，最小的土匪山寨的人数都比这要多得多，过去土匪们就是靠的比官军人数少所以更加灵活的优势才能够让官军无可奈何，可是现在对面对比自己人更少，更灵活的御林军班组，这些土匪山贼的套路就不好使了！
加上御林军都是职业者，无论是速度还是持久力都能拉山贼土匪们八十条街那么远，即使是土匪们有熟悉地型的优势也没有用，只要是被御林军将士们看到了，就绝对跑不了！
这打也打不过，跑也跑不了，你让这些贼匪们怎么办，那就只能打出gg跪地投降了呗！
在这三个月里，御林军将士们四处出击，被御林军剿灭的大小山贼土匪的山寨足足有六十八处，被御林军的威势给吓得下山投降更是有八十余伙，这可把何有亮何大当家给吓破了胆了！
他可是清楚的知道，在那被剿灭的六十多伙山寨里，可是有不少比自己这伏牛寨的人更多，地型更加险要的存在，可是根据他派人打听来的消息，那些山寨都是根本就没能做出什么像样的抵抗，就轻轻松松的被不到二百人的伥鬼军给剿灭了，连跑都跑不掉！
这些山寨尚且如此，自己这伏牛寨要是被那些可怕的伥鬼军给盯上了，那下场一定也不会比他们好到哪去！
何大当家可是听说了，这些在被打上门之后无处可逃才投降的家伙，可不比之前那主动下山招安的，想当个农夫都不可能，全部都被发配去干开山修路当苦役了，听说全都要干到死为止，再也没有出头之日了！
按理说看到这个形势，何有亮应该马上就下山受招安才是，可是现在不比以前了！
三个月之前官府还没动手的时候，提出的招安条件是只要下山接受招安，那之前的事就全都既往不咎，可是在动了手之后，这条件就变了。
现在即使是主动下山招安的，那也要审判过去的罪过，如果没有审出什么大罪也就罢了，那还能安安稳稳的当一个农夫，可是一被但审出来什么杀人放火，强抢民女之类的罪过来，那重则杀头，最轻也要去干一辈子的苦役！
而这种招安后的审判，才是何有亮何大当家在现在这种岌岌可危的形势下，却还迟迟下不了招安的决心的原因。
何大当家因为祖上传下来的规矩，干买卖的时候从来不赶尽杀绝，更加没有干出过什么杀人放火的事来，要是光是这么看的话，他都可以说算是一个义贼了，按理说他应该不怕什么招安和审判才是。
可是！什么事都怕一个可是，何大当家别的毛病没有，平生就有一个爱好，那就是好色！
他现在的十八房压寨夫人，那可没有一个是心甘情愿的跟了他的，全都是他从这十里八乡一个一个的抢回来的！
虽然他自问把人抢回来之后，不但没有虐待她们，还锦衣玉食的把她们养的白白胖胖的，对她们的家人也做足了补偿，可是他也知道，这并不能抹煞他强抢民女的事实！
而强抢民女可是大罪，按照他打听到的来看，他这样的现在就算是主动下山接受招安，不是被砍头就是干一辈子苦役的下场，这就让他进退两难了！
为啥说是进退两难呢？这就有些说道了。
要知道，这一下子一百多家好汉，或是被剿灭或是主动投诚的消息，在这伏牛寨里可不就他何有亮何大当家一个人知道。
这些消息，寨子里上到头目下到喽啰，就没有不知道的！
这些人又不傻，别的寨子的下场在那摆着，他们哪还能不知道对抗官军的下场？
现在寨子里几乎所有人都是想要招安的。
特别是那些喽啰们，对他们来说，招安了也只是换个地方种地，对他们来说没什么损失，反而不招安却有被罚作苦役甚至丢掉性命的风险，傻子才不招安呐！
只是碍于何有亮的权威，他还没有发话，寨子里这才暂时没有人吱声。
可是何有亮何大当家知道这只是暂时的！
过去大家愿意尊重他的权威，愿意跟着他干，那是因为他能够让大伙过上好日子，带着大家发财，山寨的人才会当他是大当家。
可是现在如果让他们知道，何有亮因为自己的缘故，才迟迟不去招安，挡了大家的活路的话，那他们也不会和他这个大当家客气的！
你不肯去招安，又不肯去死，这就让大家伙很难办了，所以为了大家的好日子，还是请大当家你去死吧！
以何有亮对自己这帮手下的了解，这种事他们绝对做得出来。
这种事在贼匪中其实并不稀奇，对于这些贼匪来说，自己的日子才是最重要的，至于义气、念旧、感恩什么的，那是什么？能吃吗？
这一段时间已经有好几家山寨发生了火并，很是有一些和自己一样的山寨头目被自己的手下给砍了脑袋。
然后这些砍了自己当家的脑袋的贼匪们，就欢欢喜喜的举着这些脑袋下山请赏招安去了。
自从这些寨子的消息传到了伏牛寨之后，何有亮已经发现，自己手下的这些头目和喽啰们，看他的眼神已经越来越不对了，他知道留给自己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到底如何他要早做决断了。
可是如果这个决断这么好做，他就不会拖到现在了！
所以何有亮愁啊！他愁得一把一把掉头发呀！
这才短短的时间，原本年轻力壮，头发浓密的何大当家，眼瞅着就秃了顶了啊！
“要不然干脆自己跑路算了？”
正当他坐困愁城，一筹莫展，甚至都打起了跑路的主意之时，山寨的二当家山豹却找了过来。
“大哥！大哥！好事啊！有好事啊！有大买卖来了啊！”
看着这一脸憨厚，冲着自己傻乐着报喜的二当家，何有亮无语道：“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出去做买卖？嫌死的不够快吗？”
要不是知道这家伙天生就这副德行，何有亮都要怀疑他是不是要害自己了。
“不是啊！大哥！是真的有大买卖啊！那个卢家您知道吧？是卢家的人来了，说是要跟咱们谈一笔大买卖，现在人就在外面候着呐！”
“卢家？他们找咱们伏牛寨做什么买卖？”
卢家何有亮自然知道，那是云州数一数二的大世家！
何有亮可是有自知之明，他和伏牛寨的这个层次实在太低，即使是销赃的时候搭上的最多也就是附近的小士绅而已。
像是卢家这种云州的顶级世家，是不屑和伏牛寨这种贼匪打交道的，所以何有亮并没有和卢家打过什么交道。
像这种存在，怎么今天就主动找上自己了呢？
不过何有亮转念一想，现在云州的这些世家已经是落毛的凤凰不如鸡了，在现在这个大神成了云州之主之后，据说对这些世家一直是持排挤打压的态度，所以这卢家还真没准有什么不好办的事求到了自己头上。
这让何有亮立刻就来了兴趣，虽说自己这都准备跑路了，但是在跑路之前在这卢家身上狠狠敲一笔赚点跑路的盘缠也是好的啊！
何有亮决定先听听卢家的人说的大买卖是什么再说，于是对着山豹一挥手道：
“去！把人给我请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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